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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羲抱着两罐茶叶，“这是我新收的干茶，是帝王谷里采摘的新鲜茶叶，再晒制而成的，浓郁回甘，可是我独一份的秘方呢。”放在了时影的跟前。

重明在一旁，把茶叶罐拿了起来，盖子打开闻了闻，“你是天生的治愈系，制药的工艺还是拿得出手的，这，好清新的味道，这茶叶的颜色，竟然是墨玉绿的。”他捏起了一片干茶叶，在光的照射下，黑色中透出了绿色。

时影在写字，“我坐在这里，间隔了一桌子远，也闻到了茶叶的清香，你亲手种植下的茶苗，星霜荏苒，也到了丰产的日子了。”

重明把一罐茶叶放在了自己的怀里，“云羲，你是怎么想的？朱颜靠与那青罡组队才留了下来，你却还要让她做时影的首徒？朱颜，可是你们的命劫之人。”

云羲绕过他，走到后面的书柜前，“防人之心是不可无，前路未知，我只是实事求是。朱颜虽然冒失，但她舍己为人，没有多少坏心，很适合当时影的徒弟。而白雪鹭，她欲念深重，为达目的，会不顾自己和他人死活。”

时影搁置了手中的笔，“云羲说的也并无道理，可对于我们来说，白雪鹭是最没有威胁之人。”

找到了，云羲从书柜里抽出来一本书简，“不见得，就怕她执念太深了，总会危害到他人。”

重明拿出了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你们都不信预言之事，只有老夫愁的慌，愁的老夫皱纹都长出来了许多。”

大司命过来，时影和云羲向他行礼，“尊上。”

“师尊，这是我亲手炮制的茶叶，你也试试味道。”从茶桌抽屉里拿出了茶具。

炭火上烧着水，大司命把玩着茶盏，“这批听学弟子由你主，云羲为副。”

时影抿了一口茶水，果然浓郁回甘，“若定要弟子授业，那便请尊上，莫要插手相关事宜，更不可伤及任何人之性命。”

“我允你，之前为师过于谨慎，让你生出了点误会，还望你不要介怀，首徒之选，还是要中你的意，就是不知道那四位当中，谁是你更中意的？”

“我与那四位，今日初识，了解尚浅，不好妄下定论。”

“无妨，姑妄论之而已，先说说那位西荒郡主吧。”大司命看了一眼，正在闻茶香的云羲，她非常看好朱颜。

时影轻轻摇头，“我在混沌腹中，确实与那西荒郡主，有过短暂地交流，她为人有胆有义，可是骨子里愚钝，莽撞，顽劣，若想成才，还需要一些时日打磨。”

“在你看来，白族白雪鹭又如何？”

“白雪鹭，外柔内刚，心智坚定，其材堪造，可正如云羲所说，她心里的执念太过深重，恐会伤害他人。”

云羲放下了茶盏，“师尊啊，这次时影为主，我为副，那没有我的课时，我是不是就不用在学堂上了？”

大司命因不满，睁大眼睛看她，“广招学徒的帖子上，我就写了，你会作为副手帮助少司命任课，你惯会躲懒，也不知道你怎么修炼成了，今日的术法高手。你，也要在旁听课任课。”

云羲给他们沏茶，还骄傲道，“是师尊和时影教得好，也是弟子的毅力和天赋。那白雪莺与她姐姐，姐妹情深，资质不佳，暂且不论了。那我来说说这个青罡，他术法高强，除了是一个危险人物以外，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愧他为青将军的称号。”

时影吹了口茶水，眼神变得机警起来，看向她，“看来云羲很欣赏那位青罡，你说过会考虑收朱颜为徒，却没有那个心。那你可是，想要收青罡为徒？”

她拿起了托盘上的干果，这是她爱吃的，等会儿拿点回去吃，“师尊都说了我懒，我可无意收徒，我呢，只是在发表发表，我的看法。”

九嶷山存思堂，神仆跟在他们身后，“少司命，灵女至。”

时影一身层叠的淡紫色纱衣，云羲身穿浅蓝色的纱裙，他们身后的衣摆随着行走飘动。

弟子行礼道，“见过少司命，见过灵女。”

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云羲轻声温言道，“诸位弟子先入座。”

朱颜起晚了才刚到，她一坐下，就和前面的青罡攀谈起来。

法磬传出来了声音，“朱颜迟到减一分，朱颜迟到不以为耻，再减一分，朱颜迟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再减一分，朱颜当前排名倒数第一。

朱颜很生气，她站起身，“少司命，你何故如此嘲我！”

白雪鹭告诉她，“朱颜郡主，这法磬乃是自动记分报数，连大司命都干涉不了什么，又干少司命何事啊？”

玄族郡主嘲笑她，“你难道没见过吗？我忘了，朱颜郡主来自西荒，地处偏远，情有可原啊。”

朱颜行礼回击道，“二位郡主说得对，我们西荒地处偏僻办学困难，既然这法器如此之好，不如就请二位郡主，为我们西荒，一百八十所学堂捐赠吧，大家定会感念白玄两族的友谊。”

时影坐在上中首，“白族郡主和玄族郡主为其解答疑惑，且恪守山规，此乃九嶷山之典范，为表嘉奖，各加一分。”

云羲坐在左首旁，“朱颜郡主，还在想着为家乡做贡献，为表扬你，加一分。你们皆是空桑子民，又是王族，要与同窗有友爱之情，更要有仁爱之心。”

弟子站起身行礼道，“谢少司命，谢灵女教诲。”

时影开始了教学，“翻开你们手中的书籍。”

却被大司命进来打断，“少司命请移步，本座有话对你说。”

时影看向云羲，“我去去就来，暂时由灵女，代我为你们讲授。”

开学第一日，师尊就来查她的岗，她昨日看游记，看的是晚了些，幸好幸好，今早被时影提前叫醒了。

云羲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书简，“翻开你们前面的书籍，第一页，入门级的知识。”

她的眼睛望着下面，声音娓娓道来，“法分四层境界，分别为贤.圣.至.真，至贤境者，可辨列星辰，识别阴阳。至圣境者，可顺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至至境者，可游行于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至真境者，可提挈天地，可把握阴阳，更星换月，改天辟地。”

她的声音轻而柔和，如涓涓细流，“手里能变化出力量，为己任意运用，是我们修炼的乐趣。我的修炼，是在自然万物面前，我们要仔细聆听，用心感受，其中的奥妙所在。能够参悟其中的玄妙，修炼到法术的上称，方能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转折，接到了下面的知识，“而，真正参化了真境的，数千年来，唯有星尊，琅玕。”

灵女的声音，如风铃般温婉柔和，朱颜听得昏昏欲睡，她整个头趴在了书案上。

法磬又往下扣，传来了声响，“朱颜，寐于课堂，减一分。”

云羲停顿了下，她声音提高了些，“朱颜，我讲的课程，是否对于你来说，太过枯燥，太过没趣了？”

她若直说听不懂，又要嘲西荒偏远，未被教化，她丢脸可以，可不能给西荒丢脸，“我是觉得，说的都是理论无甚用处，死记硬背而已，我想，学点厉害的术法。”

云羲开始教导，“理论没有用处吗？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皆有生命，只有立定方向，方能修炼法术。而人作为灵长类，我们能在书本上，学到前人留下的理论知识，然后，方能实践施展出术法，知识理论和修炼术法是统一的。”

“朱颜，你应该珍视这些理论知识。”时影也回来了。

云羲对他颔首道，“少司命。”

他坐到了位置上，“想学术法，很好，那你告诉我，九嶷山法宗中，最厉害的法术，是什么？”

朱颜答不上来，时影开始提问，“这个问题，有谁可以告诉我答案？”

白雪鹭站起身，“回少司命，天诛，乃九嶷山，至高无上的攻击术，天诛之下，尸骨无存，神魔俱灭。”

朱颜反驳道，“天诛是攻击术，攻击术就是世上最厉害的法术吗？那如果天诛，碰上了世界上最厉害的防御术，又该当如何，所以我认为，此答不妥。”

“那我再问你，你认为最厉害的防御术是什么？”

朱颜还是没有回话，白雪鹭继续回答道，“回少司命，九嶷山至高无上的防御术，名为千树，可从大地深处，召唤木系灵力，以身为引，只需脚踏大地，便可汲取无穷无尽的能量，以抵御攻击。”

朱颜继续辩驳道，“说了半日都是理论，若是天诛对上了千树，又该当如何，若是相持不下，那就说明世上，并无最厉害的术法，所以我认为，少司命此问差矣。”

云羲对她表示赞扬，“你有这些想法很好，说得也有点道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但，凡所有事，都是有个度的。”

时影顺着她的话而下，“你的这个问题，刚才灵女在课上，已经教授过了。法术至真境者，可提挈天地，把握阴阳。”

众弟子跟着背诵，“更星换月，改天辟地。”

时影开始他的授课，“修法之人，身如蚍蜉，却想要撼动乾坤，学的便是如何借力，然则世间万物皆有迹可着，唯一无处可寻着，便是这变幻的昼夜，流逝的经年，由此，最高法术，便是向虚无的时间借力，足以改变万物进程，这一点，写在更星换月，改天辟地，这几个字里。”

朱颜她盯着云羲，“既然可以向虚无的时间借力，那岂不是就可以，控制时间。那世上，就有回天归元之术，可我记得有人说过，没有。”

云羲看向她，再一次告诉她，“在课堂上，要认真地听课，真正参透了真境的，只有星尊大帝琅玕一人。这世上若真有回天重生之术，达至最高境界的他，就不会化为一捧黄土，葬在帝王谷中。

时影继续教授课业，“世间万物皆有界限，因有界限方才有你，有我，有花有树，有天有地，有这世间万物，以及芸芸众生，若没有了界限，这世间的一切，便是一团混沌，生死，乃是最高的界限，无法超越。”

“若少司命和灵女，可以直接告诉我，术法的要领，我勤学苦练，不就会了吗？”

“方才灵女已经教学过，理论和实践是统一的。修法之人，有四重境界，实则是从外至内，层层认清，这世间万物的运行机理，如果你不懂天地之法，阴阳之法，我就算告诉你了，法术要义，你又如何明白？”

时影看她没什么可说的了，“朱颜，在课堂上睡觉，你可认罚！”

朱颜伸出手，“弟子认罚！”

“我不罚你，你只需要抄写元虚经入门篇，三遍即可，三日以后交给我。”时影在她的书案上，化出了三册书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