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期（1）

宇宙的黑暗依旧在周身笼罩，黑暗母亲哺育着她的子民，又吞噬他们。在她的胃中永远生存下来的是文明，是力量。他们制定各自的法则，在母亲的肚子里生长。

生长需要养料。养料从哪里来？

从母亲的肚子里汲取。

但是这里有很多孩子，所有孩子都能得到吗？

不能。

那怎么办？

抢过来，或者减少需要。

于是黑夜的生存战争里，所有人都忙着抢夺，忙着杀戮。在得不到食物得不到哺育的文明里，有许多人呼喊着善恶法则。

“善”？“恶”？

但是谁又能规定所谓善恶。

渺远的星辰泛着微弱的光，几乎要被黑暗吞噬。好黑啊，好黑。记忆中自己与母亲站在宇宙里，母亲温暖的手牵着他冰冷的手。他仰起头看着母亲，他听见自己声音轻轻颤抖。母亲，宇宙好黑啊……

忽如其来的光刺得躺在床上的艾尔戈眉心一拧。

虚幻的梦境彻底破碎，艾尔戈不悦地从柔软的床上坐起，望着窗外。

旅行已经过去许久，而他根本不急。他所谓的“快到了”，实际上还有不短的时间。加上“十字期”的规律本身难以捉摸，他前后勘察过四次都没有收获。

迪恩实在没有时间和他浪费，而正好又接到海盗总部的命令，四魔将需要紧急回程。迪恩向艾尔戈提出先回一趟总部，而艾尔戈也答应了不会干涉他的事情，会装作没见过海盗总部。

艾尔戈向来很守信用。

当然，等飞船靠近海盗总部时，艾尔戈被入门的光刺得素质瞬间消失，让他产生了混进去的想法。

“你的权利在这里是没用的。”舱门打开，迪恩从外走入艾尔戈的房门内。

艾尔戈走下床，打了个哈欠。他并没有套着他的斗篷，穿斗篷睡觉实在太不舒服了。他身上只有一件无袖紧身衣与一条很普通的黑长裤，紧身衣甚至只裹到胸以下，将线条极为流利的腰肢露出，丝毫不担心袭击。

“权利没用，实力不一定。”艾尔戈轻笑一声，抓起衣帽架上的一件白风衣便迈步准备出门转悠。那件风衣是迪恩的。“你看起来很急，平时都会敲门的。”

迪恩沉吟片刻，跟了上去。

“我得回总部，你最好不要跟进来，被抓起来我管不了你。”

“我在这住了很久了。”艾尔戈的回答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但迪恩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迪恩点点头，没再提示什么。

◇

这几年宇宙不是很太平呀。艾尔戈的指尖划过戒指投出来的莹蓝色屏幕，一点点查看最近的事件。

无尽能源……又是无尽能源……卡图冈之门……麒麟……怎么去那里了呢？瑞尔斯还有尤尼卡……尤尼卡……

艾尔戈看完之后往座椅一靠，闭上眼消化信息。片刻，他又忽地起身，在无数海盗的瞩目下径直走出飞船。长久的生活让所有海盗都熟识这位外来者，以至没有人敢阻拦这位客人的一举一动。

迪恩已经离开飞船而进入暗黑十字堡许久，估摸着已经同另外的四魔将一并见到他们的首领了，那么这时候他还算是自由的。

艾尔戈依托隐藏气息在众多穿不同颜色衣着的海盗中行走，无人注意。而此时，他忽得发现海盗们在悄声谈论什么，仔细听貌似是四魔将中两位关系最差的人又打起来了。

眼珠一转，艾尔戈又转了两圈，听到了具体地点与额外情况。

以狡诈闻名的吉约，却并不强。

艾尔戈在心中一嘲，迈开步伐，目标准确地走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