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9）

水滴挂在男人身上，让他不禁后背一凉，抹了脸上的一下水滴。

这一瞬间，寒冷从背脊传来，一直达到大脑成为警铃。男人立刻扣动扳机，带着火焰转身，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

火焰枪支的一次能量耗尽，下一秒男人身上的水滴开始凝成一片片冰域。他要动，脚上的冰已然将他固定在原地。仅是顿身那么一两秒，他已经被完全禁锢。

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影，冰蓝色的斗篷微微扬起，银白底下泛着蓝的长发在窗户渗入的微光下显得明亮。

“你是对女人下不了手吗？”艾尔戈解开窗户的冰封，坐在窗台上往下看那个黑紫色的身影。

“我不对女人出手。”布莱克回应着。

“好。”艾尔戈收起冰刃，手随意向前一划，将面前被封起的男性分成两半，翻身跳下窗户。而那具尸体的切口处半点血液未流出，更像是一尊雕像被切开。

这就是冰能力者几近完美的杀戮能力。

艾尔戈将尸体以控冰的方式带离，并将屋子解冻。

“那我们的审问对象就变成她了呢。”艾尔戈将尸体往女人身边一扔，将她吓得身体一颤。艾尔戈却还温笑着，“你们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黑暗晶石？”

女人皱起眉。“我不知道。”

布莱克后退一步，艾尔戈则现出冰刃。他说：“你们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黑暗晶石？”

他依旧笑着，眼眸中的锋芒却再也掩藏不住。那双本就带了些许冰冷的眸眼好似没了光辉，深邃得要把人吸入其中。

女人咽了口唾沫，面上已流出冷汗，身体不自觉发着抖。

“你知道我问最后一遍之后会发生什么。”艾尔戈的指腹轻轻拂过冰刃的表面，而后将刀刃转了两圈。

“是迪恩大人给的！”女人立刻喊叫出声，“具体从哪里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按照命令行事！”

艾尔戈的眼眸里立刻泛出波光，显出高兴的样子。他将双手背到背后，向女人鞠了一躬。“谢谢你的解答！”

女人心中松了口气，想着这些蠢货真好糊弄。那么强悍的威压果然只是诈唬的手段，好在我什么都没说！

下一秒，她松的气还没从口中出，表情便凝固在脸上，永远凝固在脸上。

“可是你不诚实。”

冰刃上的血液凝结成冰粒，落在地面。

布莱克看着艾尔戈表情不变地以冰能力回收了刀刃与完全成为冰雕的尸体，不知是该庆幸他不与战神联盟为敌好还是该再度警惕他好。

还有刚才表现出的极致威压，那不是诈唬手段，反而是他本身该有的气势，只是他收敛得很好，甚至可以做到与人擦肩而过时无人记得他是否存在。

见布莱克盯着他不放，艾尔戈突然笑出声。“怎么了呀？被吓到了？”他的笑是那么柔和，“好啦，你该回去了——我还有点事要做。”

布莱克还是盯着他，不过那目光已经变了一种意思：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放你单独行动？

艾尔戈见状无奈地叹口气。“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放心啦，我不会跑的。要不这样。”他歪过头，撩起发丝露出冰白而脆弱的颈侧。“你留一个我清除不掉的印记，我记得暗黑能力是可以做到的。想找我的时候，直接通过它来感应。”

这的确是个好方法。

“你要去哪里？”布莱克边伸出手在他露出的颈侧留下一个黑暗属性的符号，中心是一只眼球。

留好印记后，艾尔戈放下头发，答：“你不需要知道。这是我的隐私。”

布莱克便不再询问。

◇

繁星旖旎的夜幕中，神树的果实铃铃作响，给予人们一场美梦。梦幻的微光裹在神树周身，仿佛是一层轻纱。

吱呀——

圣兽住处的大门被敞开，浅蓝色的斗篷顺着风后扬。整个人影进门后，门被轻轻关上。

圣兽早已抬起眼皮，直起身来看他。它没有恐惧，金色的眼底下一片沉静，甚至暗藏一丝喜悦——它在等待此刻。

“我知道您身体里有魔神碎片，”清脆的嗓音吐露出丝缕哀伤，艾尔戈的面容悉数暴露在圣兽面前，“维里斯告诉我了。您知道他的存在，他需要这个碎片。”

圣兽点了点头。

“您知道魔神碎片隐藏在食物里，您也知道其余食物中隐匿着污染力量的晶石。”

圣兽仍是点头。

“我明白您的意思。”艾尔戈伸出手，摊开手掌，冰雾在他手心中凝聚着，飘散着。

圣兽向他鞠了一躬，随后仰起头，用尽所有力量。神树散出了近些年来最耀眼的光，金色的果实用力摇晃，却不显得吵闹。它们闪着金光，一颗颗从树上脱落，漂浮在半空。不过一会，所有果实全部飘进窗户，涌入圣兽所在的房间，摆在艾尔戈面前，大约有十几颗。

“这个感谢有些贵重了啊……”艾尔戈拿起浮在半空的一颗果实。

圣兽虚弱的趴到地上，面前抬起眼。“它们蕴含着不小的力量，”它言语的声音微弱，“这是对你的感谢，对你们的感谢，以及对那股力量的压制。”

……原来你会说话。艾尔戈眨了眨眼。

“那么，晚安。”艾尔戈垂下眸，暗暗施加力量。

圣兽安稳地闭上眼，毫不挣扎地感受着体内的血液逐渐凝固，直到整个身体都变得冰冷，而后被冰体覆盖。

早在他们第一次接触时，艾尔戈便在抚摸中感知到了它体内的碎片力量。魔神碎片一旦根植，除非肉体死亡，否则永远无法根除。而那时，艾尔戈已然在它体内种下冰的种子，直到入夜他才动手是因为他还想确定圣兽的态度。

这几千万岁的圣兽肯定早已明晓体内的种子，但它没有使用力量根除，甚至根据这个种子联系到艾尔戈，邀请他。

艾尔戈暗自叹了口气，五指一收拢，面前的“冰雕”碎成了残渣。

“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