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五）

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罗亥忽然发狂一样拼命向前冲去，身后的寇晓再立刻将他抱住，寇晓再感觉到罗亥浑身塌陷，身上很软，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她。

火车在五分钟后过去，罗亥看到罗玉血溅铁轨身上的肉已经碎裂，身下是一片荡开的血迹，血迹流了很远长长的铁轨上拖的到处都是。

“蒋玉！”像是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罗亥冲上去抱住了仅剩的残缺肉块儿，鲜血浸泡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

罗亥此时所谓的洁癖再也没有了，不仅是洁癖他的哥哥也没有了。

蒋玉的脸还算是完整，罗亥抱起的蒋玉几乎就是一个头连着脊椎的肉条。

罗亥将比较干净的袖子拼命的擦拭他的脸，想要把他脸上的血擦干净。

“蒋玉…… 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看我们。”

“你不是还要看我参加省级演出吗？我再也不逃了我会好好练习钢琴的……”

“你不是还要看我夺冠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们一起回去，还有那么多人，他们等着我们回去！”

寇晓再一身白色的裙子早就已经污秽不堪，血色混杂着泥土和铁道上的灰色，寇晓再一言不发。

现在的她已经双眼空洞，以一种封闭的形式将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隔绝外界。

不会的……罗玉哥哥不会死的，他还那么年轻……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罗亥就这样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

……

……

·

我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全都是鲜血。感觉我的身体被人扛了起来。所看到的世界都是倒转的，倒着的树，倒着的地，倒着的天空……

“哎呀！他退烧啦，他醒啦！”

阿姨站在床边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可以看出她眼前的黑眼圈应该已经没日没夜照顾了我好几天。

蒋玉矫情，竟然整整烧了四天。

蒋玉怎么没烧死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才看到蒋玉的时候，他的身影与那个十六岁少年的蒋玉重合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罗亥你是怕我没烧死来补刀的吗？

我的声音早就已经染上了哭腔，丝毫不知道现在这个眼泪汪汪的样子，多惹人心疼。

蒋玉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只西伯利亚苍，似乎能夹死人了。

蒋玉你这个样子……

蒋玉真应该给你拍下来，长大看。

哼，这个死逼还是这个死逼，果然不是梦里面那个温柔体贴的大哥哥。

“蒋玉雅，你留下来照顾弟弟，我去给他的父母打电话。”

阿姨原本想说的是蒋玉呀，但是口快就说成了蒋玉雅。

阿姨走了之后，我先是发呆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随后想起来什么，立刻朝我床头摸去。

在摸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耳边的嘈杂仿佛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罗亥蒋玉雅我想吃苹果。

蒋玉……

蒋玉想屁吃！

蒋玉(ꐦÒ‸Ó)′

其实吧，我觉得傻逼就是傻逼，这一点我还是能分清楚的果然，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我不想理他了，转了个身，将头埋进被子里，阳光不断透过指尖进入瞳孔，我望着窗户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小雨这是一场阳光雨。

应该一会儿就能看见彩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