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古镇的落日

格贝林小镇—— 尼卡维洛公爵一袭黑衣，庄严而肃穆的站在教堂前。教堂的十字架顶端落着一排白鸽，翅膀扇动间，白色的羽毛飘然落下。

教堂破旧的木门随着风吱呀叫着，透过站在台阶上的公爵往里看去，那些长木椅在岁月的磨合中已经开始腐烂，发霉，一旁的墙漆掉的都能隐隐看见红色的砖角，挂在墙上的煤油灯锈迹斑斑，风一吹，就开始晃动，发出细微又刺耳的声响。地面上铺砌的水泥坑坑洼洼的分布在教堂的四周

“主，请保佑我。”

教堂前是一片空地，本应该是杂草的福地来着。但由于修女们每日勤恳的劳作，又加上人们鞋底来回的摩擦，所以那片唯一只剩杂草根茎的地方也变得光秃秃

镇上的人都聚在教堂前，双手贴在胸前，手中紧紧攥着已然脱了色的十字架。台下的所有人都紧闭着双眼，四肢僵硬的伫立在空地中央，腮帮鼓动着，机械的重复。

“主啊，请保佑我。”

声音贯穿小镇，惊起了落在树上嬉戏的乌鸦，震耳欲聋的扑翅声盖过人们的祷告，成千上百的乌鸦飞上空，盘旋在天空中。四周忽的暗下来，所有人脸上都被笼罩了一片阴影，空地中央的人仿佛终于被赋予了生气，眉毛皱成一团。

一些人不满的嘟囔着，眉毛颤的厉害，隐隐有要睁开眼的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站在人群边围的一位绅士模样的人不住地整理衣襟，捋捋自己被风吹起的发丝，手腕上的表被他摘了又带上。

从小修得的礼仪告诉他要保持对仪式的尊重

他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开玩笑的语气开口询问

“嘿！谁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回应他的只有衣物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远处古钟发出的悠长鸣声

“铛——”

站在中央的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将头上包裹着脑袋的黑乎乎的头巾扯下，那双布满皱纹泥垢的手轻轻捏起头巾的一角，他小心翼翼的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接着，他睁开眼睛，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惊奇，没有吵闹，那双淡色瞳孔始终盯着前方。他抬起手在眼前挥舞几下，半响，叹了一口气。

“黄昏了，诚心祈祷吧，今晚的晚霞一定会很美。”

“铛——”

天空被渲染上一抹猩红，潋滟的色彩在空中舞蹈，镇上的人开始歌颂，仿佛在为之伴奏。

四周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人们所信奉的神为他们驱赶了乌鸦，无数生灵的死亡伴随着他们内心的狂歌，沉闷的响声满足了人类灵魂深处对造物主的臆想

——胸前一片艳红的白鸽死在了祷告声中。

“铛——”

镇上的人都睁开了眼睛，生灵的死亡并没有伴随着人们的愧疚，愤怒占据了大脑，他们强忍恶心，双膝弯曲跪了下去。咀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把愤怒转移到牙齿上，狠狠的撕咬着面前的生肉

教堂前的公爵很快地皱了下眉，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手中捏着的十字架咔嚓一声成了两半，他惊讶的看着手心的十字架，手指的指腹处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一根小小的木刺扎了进去

“啊——啊——啊！”

乌鸦在不远处拼命的振翅，低哑难听的叫声如同恶魔的低语，不断地萦绕在人们耳边

“威德尔！这是怎么回事？！”

被叫到名字的人耸耸肩，随即扬起唇笑了

“不知道。”

“威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