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群沉默地盯着白眉儿和兔嘴,用眼神向白眉儿发出最后通牒:请你交出兔嘴,如果不从,我们不介意多宰一匹豺。
白眉儿扭头望了望躲在身后的兔嘴,有看了看围堵在面前的豺群,心情复杂。
作为豺王,它应当遵循汰劣留良的丛林法则,让兔嘴成为饥荒的牺牲品。可是,如果没有兔嘴收养它,它早就了灌木丛里冻得邦硬的饿殍,如果没有兔嘴罩着它,它早就被大公豺们撕成了碎片,如果没有兔嘴救它,它早就被大花狼按进河底淹死了。毫不夸张地说,它能活到现在,兔嘴有一半的功劳。
可惜,对豺而言,昨天的辉煌永远不能作为今天生存的砝码。
或许,可以一命换一命。白眉儿想。兔嘴为它做了那么多,还献祭了自己的一双眼睛,它总该偿还点什么。
白眉儿侧躺下来,露出脆弱的颈侧动脉,动脉血管在皮肉下突突跳动,汹涌着生命的河流。它用眼神鼓动豺群:来吧,我比兔嘴更高大,肉也更多,你们理应来宰杀我。
替“苦豺”去死,可以说是在埃蒂斯红豺群“前无老豺,后无来者”的。雌豺们惊愕的看着白眉儿,怔了几秒,便抱着自己的宝贝幼豺背过身去。公豺们低下头,不去看白眉儿和兔嘴。
见鼓动不起效,白眉儿又咬破前腿弯,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
公豺们开始有了反应,鼻翼不停地翕动,特别是夏索尔,眼神变得贼亮,垂涎欲滴地盯着白眉儿,还试探性地向前跨了一步。
夏索尔的行为似乎有示范效应,公豺们的鼻吻开始向前刺探。
太棒了,继续。
“呦呜——”兔嘴突然发出一声悲怆的嚣叫,白眉儿扭头望去,刚好与兔嘴四目相对。兔嘴布满白翳的双眼正决绝地注视着它,唇吻翕动,像在抽噎。它猛地蹿跃起来,越过白眉儿,脚下生风,像一团火焰,砸向洞内的岩壁。
火焰熄灭了。
豺群一拥而上,分食着兔嘴的尸体。只有白眉儿逃也似的奔进风雪凄迷的荒野。它就是饿死,也不会啃食一口兔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