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孤山有月不留白

　　没过几日，在徵宫品茶的舒憬，就见雾姬匆忙赶来，疑惑一问，才知道，兰夫人怕是撑不过今日，只是到了最后，还想在见她一下。

　　轻轻点头，舒憬便同雾姬一起来到羽宫，床上，兰夫人满脸病容，宛如那马上就要枯败的花朵。

　　“你来了啊...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怎么会呢。”柔声应了一句，舒憬坐在她床边，雾姬也知趣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原本啊...你该是策马扬鞭、领军征战的女将军...因为我，你才被困在这里，只能抬眼，看着四四方方的天......”

　　听到兰夫人提及过去，舒憬微微垂眸，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药：“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

　　试了试那药的温度，舒憬才用木勺递到兰夫人嘴边时，却见她微微侧头。

　　“我没多少时间了，不想再喝这些又苦又涩的汤药了。”

　　“阿翎开得药，应该不苦。”话是这样说着，但是舒憬还是将药重新放了回去。

　　“那是只对你而已。”

　　见兰夫人用力撑起身体，舒憬连忙将她扶着，使她能靠在自己怀中。

　　兰夫人倚在舒憬怀里，唇角流露出一抹惨淡的笑，看向窗外，喃喃自语：“我这几天昏昏沉沉的，总是会梦见，已经在江南老家的那些日子，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还有...他...站在烟雨朦胧...可惜...可惜我再也看不见他在烟雨当中，撑着油纸伞等我赴约的身影了。”

　　“我就知道，你还念着他。”

　　惨淡一笑，兰夫人拉着舒憬的手，“我这一生，怎么想都想不开，想不开，放不下...不过索性，我终于要得到自由了，终于要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你和我说句实话，她，还怨我吗？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曾经怨过，怨你，怨父亲，怨宫门，怨家族，只是后来...她不怨了。因为她知道怨，起不了作用。就是可惜，若是再早一点儿，她可以亲口告诉你。”

　　“没事儿...她不怨就好...不怨就好...”

　　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兰夫人声音越来越低：“你一定要好好对远徵，那毕竟是她的孩子...还有啊，她虽然不愿意提及她的家族...可我知道，她是...是想...她的父亲...若是有机会...”

　　原本握着舒憬的手，缓缓落下，兰夫人已然闭上了双眸，像是心愿已解，她的眉宇之间，透着平静，当真如同睡着了一样。

　　舒憬就这样抱着她坐了许久，而后才轻声细语：“会的，会有机会的。”

　　将人轻轻放下，舒憬又将被子给她盖好后，才打开房门，瞧着拉着宫子羽一起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执刃宫鸿羽，只缓声说了一句：“强行留下来的花，果然还是养不了多久。”

　　“那你呢？”

　　“我不是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