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十五）

莉迪娅一回到家就窝在自己房间里不动弹拿出了今天在街上闲逛时被人塞入怀中的一封信，大致看了看信中的内容，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她勾了勾唇，期待着下一剧情节点。

菲利普太太邀请了韦翰先生的聚会莉迪娅根本没去，反而是伊丽莎白再去了那场聚会过后回来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莉迪娅十分清楚的知道伊丽莎白最后是绝对不会喜欢上韦翰的，但纯纯想要恶心自家姐姐一下的莉迪娅决定还是先不告诉自家姐姐，想要看看最后丽兹回想起自己年轻时还会有一点喜欢上那么一个人渣而羞愤难堪的样子，真是想想都要笑醒了。

第二天，伊丽莎白告诉简她听韦翰先生说的那些话，大致意思就是达西是个完完全全忘恩负义的人渣，十分对不起韦翰之类的。简非常不理解，又是惊奇又是好奇。她一方面不能想象，达西先生会是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宾利先生器重，另一方面，她又无法怀疑韦翰先生所说的真实性。一想到韦翰先生受到的亏待，她就不禁怜悯起他来。她又认为两位先生都是好人，替他们双方辩解，企图替他们排除一切误会。

简说道：“我认为，他俩应该都受了别人的蒙蔽。除非可以得到确确实实的证据，我们不能确切地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且想一想，丽兹，既然达西先生的父亲生前这么疼爱这个人，达西先生现在应该也不会亏待他。一个还有道德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难道连他最知心的朋友也会被蒙蔽吗？啊！这怎么可能？”

但是伊丽莎白是一个认定了事实就绝对不会再听见其他任何话语的人，她坚定的相信一定是达西对不起韦翰先生，并为韦翰先生感到愤恨。

正当她们在矮树林里散步的时候，尼日斐花园的人来邀请她们参加下星期二举行的舞会。这次是宾利先生和宾利小姐亲自来的，这让班内特太太非常高兴。他们见到简很高兴，却对班府上下其他人不理不睬。

至于莉迪娅还在不知道哪个湖边玩呢，卡洛琳对于没能见到莉迪娅表示深深的遗憾。

尼日斐花园举行舞会，令各位小姐都异常高兴，尤其是班内特太太，她认为这是专门为她的大女儿举办的，宾利先生也亲自来邀请，而不是发请帖。伊丽莎白很高兴，是因为她可以跟韦翰先生跳舞了，顺便可以从达西先生的神情中将整件事情弄清楚。至于凯瑟琳她只要是舞会都挺高兴的，并且兴致勃勃的为自己的舞会搭配着服饰，甚至于一直沉迷于书籍的玛丽都说自己并非对这次聚会毫无兴趣。

伊丽莎白太高兴了，甚至还和平时不太交谈的柯林斯先生说话，问他要不要去宾利先生家做客。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很爽快地同意了，并且要跟伊丽莎白跳头几场舞。

伊丽莎白顿时感觉自己上了当，她本来是要跟韦翰先生跳头几场的，现在却无法补救，不得不答应柯林斯先生的邀请。她越想越不对劲，觉得柯林斯先生对她别有用心，他应该是在几个姐妹中看中了自己。她的这个想法立即得到了母亲的证实，这让伊丽莎白差点和母亲吵了起来。

但是，自从宾利先生他们来邀请参加舞会，到星期二舞会正式开始，一直都在下雨，弄得班纳特家的几位小姐都没法去麦里屯，更不可能打探到军官们的消息。甚至连伊丽莎白也厌恶这种天气，这使得她和韦翰先生的友谊没有丝毫进展。不过，总算下星期二有个舞会，能让几位小姐高兴起来。

莉迪娅照样的还在户外采生，哪怕淋着雨也要打着伞出去，毕竟下雨时的景色更加生动令人难以忘怀。

舞会开始的时候，伊丽莎白走进尼日斐花园的会客厅，想找到韦翰先生，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后来丹尼先生说，韦翰先生去城里还没有回来。不过，他还补充了几句：“我想要不是为了回避这儿的某个人，韦翰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进城的。”

这话恰巧被伊丽莎白听见了。所以，她把错全放在达西先生身上。

伊丽莎白把不愉快告诉了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夏绿蒂，又给她讲了表哥的事情。头两场舞会她觉得非常扫兴，因为柯林斯先生舞跳得非常呆板，是一个令人讨厌的舞伴，跟他在一起简直就是活受罪。从他手里解脱出来，让伊丽莎白欣喜若狂。

实际上导致韦翰进城真正原因的莉迪娅躲在角落深藏功与名。

看着几个姐姐各自找到了舞伴，尤其是吉蒂不知道见了谁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看不清脸的军官跳起了舞，那位军官身上的服饰完全不是这些红卫兵的模样，似乎还是一位有品阶的军官呢，只是这次吉蒂一反常态的在另一个角落跟着对方跳舞，属实是让人难以看清呢。

达西一进场就在寻找着莉迪娅的身影，在看清莉迪娅的位置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只是她一直关注着自家姐姐和那位军官的进展，反而没什么心思关注自己身边的人什么时候换了。

达西也算是有耐心等了莉迪娅许久见到对方收回了视线，才开口哑声道：“班内特小姐，不知可否赏光与我跳一支舞？”

莉迪娅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竟发现达西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她半带着嗔怪的语气道：“达西先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都没声儿呢？”

达西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都得怪自己心急，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吓人家一跳，但是面上还是那严肃的表情，让人不禁的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也只是憋出了一句：“抱歉。”

莉迪娅显然也是习惯了对方沉默寡言的性格的，于是她半是抱怨半是期待的说：“可是跳舞好累的，我这几天都在外面采生，腿都跑酸了，更何况这里面太闷了……”

达西若有所思的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那要不出去？”实在是对方的心思太好懂了，不然达西还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莉迪娅听到此话立刻高兴的拉过达西的手踮起脚来达西立刻秒懂微微弯腰，之间莉迪娅将嘴唇附在达西耳边悄声道：“我们悄悄的趁他们不注意溜出去逛一圈，好不好呀？”

少女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边，让达西的身躯有些僵硬，只能让莉迪娅轻手轻脚的将他拉走，甚至走路的时候还是同手同脚像是做贼一样。

两个人沿着墙边在音乐的掩饰下悄悄的溜了出去，一到外面莉迪娅就撒开达西的手欢呼着向前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好几步，她显然是不喜欢舞会那种氛围的。

等她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停下才发现达西还站在原地保持着被牵着手逃出来的姿势不动只是耳根都红透了。

莉迪娅见此才又跑了几步回去凑到达西跟前望着他的眼睛道：“达西先生你怎么了？”

达西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看着在微弱灯光下草坪上矗立的的少女，突然有些想要将自己的情感托诉而出，于是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开口的，只知道少女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于是剩下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了。

“莉迪娅，我思考了很久，哪怕你的确有非常粗鄙的家人，也无法阻止我对你的爱意……”你愿意成为彭伯里的女主人吗？

莉迪娅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不是你说你喜欢我的，前面还要骂一句我的家人是个什么鬼？先不说我同不同意，就是听到前面的我都不会高兴，好吗？所以她在对方的支吾中先开了口：“十分抱歉，达西先生，我无法容忍你对我家人的诋毁……”

达西在少女的话说出口时期待的表情瞬间变得煞白，他无法责怪少女的残忍却也无法再听下去了，于是他落荒而逃，再次回到了舞厅。

莉迪娅看着对方失魂落魄的表情和微微踉跄的步伐，叹了口气，还真是没经过世俗情感磨砺的人呐……

她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散步了，但她也不想就现在回去，于是就在四周随便走了一会儿，估摸着达西已经进去很久了，再走进去了。

而伊丽莎白还在宴会里跟卡洛琳闹了点矛盾，无非就是她一直在维护着韦翰，而跟知道一些真相的卡洛琳吵了起来，但很快卡洛琳觉得丢脸就先行离开。

不一会儿，简面带着微笑走了过来，伊丽莎白同样微笑着说道：“姐姐，你有没有听说韦翰先生的事情啊？”

“宾利先生并不完全了解他的底细。但是，他保证他自己的朋友有良好的品行。”简回答。

“难道他不认识韦翰先生吗？”伊丽莎白问。

“上次在麦里屯是第一次见面。”简回答。

“那就是说，宾利先生对韦翰先生的看法都是从达西先生那里听来的了？”伊丽莎白问。

“是的，他听达西先生说过，那个牧师职位本来是要给韦翰先生的，但是有条件。”简回答。

“我当然相信宾利先生是正人君子，可是他偏袒自己的朋友也是有可能的。我还是不能改变原来的看法。”伊丽莎白说。

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以使她们的谈话称心如意。还没说多久，柯林斯先生就插了进来，说：“我刚刚听说，这里有一位凯瑟琳·德·包尔夫人的至亲，我想过去问候一下，应该还来得及吧？”

“我劝您还是不要去了，他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而且他非常傲慢。”伊丽莎白竭力地劝告着。

“亲爱的伊丽莎白，谢谢您的劝告，但是我认为我非常有必要过去一下。我觉得我应该按照自己的良心去做事。”柯林斯先生说。

最后，柯林斯先生还是过去了。只见他非常有礼貌地对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眼眶微红的达西先生又是鞠躬又是恭维，达西先生却只是淡淡地回答了几句。柯林斯先生又说了几句，达西先生便开始不耐烦了，躬了躬身子走开了。柯林斯先生这才回来，和伊丽莎白说：“达西先生真是一个不错的青年，对我的殷勤问候很满意，并夸赞凯瑟琳夫人很有眼光，提拔对了人。总之，我对他很满意。”

伊丽莎白对舞会再也没了兴致，便把注意力转移到简和宾利先生身上。听到她的母亲在那里高谈阔论，说简马上就会成为这座房子的主人了、简跟宾利先生就要结婚之类的话，伊丽莎白非常受不了。她不断地朝母亲使眼色，提醒母亲达西先生就在对面，要小声点儿说话，可是班内特太太完全不把达西先生放在眼里，甚至还抬高了嗓门儿。

吃过晚饭后，大家开始唱歌，玛丽毫不客气地唱了好几首，直到伊丽莎白让班内特先生把她叫下来才停止。

伊丽莎白觉得，她的家人好像今天晚上约定好了要在这儿出丑似的。幸亏简和宾利先生没太注意到，但是宾利小姐跟达西先生完全看在眼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嘲笑。

但其实刚刚从门口逃进来的达西对这些并不怎么关注，他正沉浸在被心中所爱拒绝的苦痛中，可偏偏舞会这样的环境又不能让他完全静下来总是会有那么些人来打扰他，于是他只能强压着悲伤尽量正常的和对方谈话，知道班内特太太的“高谈阔论”传入他耳中，她觉得自己是没有说错的他所爱重的那个人的确有非常粗鄙狂妄的家人，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心中还是不断回想着莉迪娅所说的话，越想越割裂，越想越难过。

最后，晚会终于结束了。在所有的宾客中，朗博恩一家最后离开，班内特太太甚至还借口等马车又多待了十几分钟。宾利家的某些人却并不怎么欢迎她这样，两位小姐一直在说疲惫，实际上就是在下逐客令。而柯林斯先生仍然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可是没有人理他。达西先生一句话也没有说，班内特先生同样没有说话，而莉迪娅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躲着达西尽管困得打哈欠了，也不敢说一句。

后来，他们终于起身告辞。班内特太太还不忘邀请宾利先生去她们家做客。在回家的路上，班内特太太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出几个月，大女儿便可以出嫁了，她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财产、嫁妆、马车等东西。另外，伊丽莎白应该会嫁给柯林斯先生，虽然他与宾利先生比起来不算什么，可也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