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这天,段科然心情很不好。
他陪阚衣柔没关系,但还要带他一起。
“裴子豪你脑子被门夹了吧?”
可俩人已经到楼下,他只好气嘟嘟的起来。
谁知,阚衣柔看上了他们店的一块绝版蛋糕,只是早上没做,那是纪念单上的,每一个绝版的甜品都会被拍照留念在上面。
段科然不以为然,残忍地对阚衣柔道:“没了,你跟它没缘分。”
面对段科然的暗讽,阚衣柔只好作罢,可裴子豪不这样想。
请求了段科然好久,段科然被他烦的才去说服她妈的。
好了,没想到今天一个蛋糕这么火,火就罢了,接二连三的要来买。
眼前这个外国人他已经婉拒了,还说什么高价购买。
再贵他也不可能卖出去的。
可是,陈草草来了。
比起阚衣柔,他更喜欢草草,平时路过一班就看她乖乖的在那写作业,像棵小草,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风一吹才会稍有弄头。
但现在他有些窘迫,这个蛋糕已经是要给了裴子豪的,他知道裴子豪和她吵架了,发自肺腑的,他也觉得裴子豪有病,周合和他说这件事时他恨不得也上去给裴子豪俩巴掌。
阚衣柔想看电影,裴子豪肯定要去陪他,段科然没兴趣就回来了。
他算算时间,差不多半小时之后电影就结束了,过不了十分钟他俩就会来。
“不好意思,这是是我妹妹,这个蛋糕是我留给她的。”段科然对那个外国友人说。
“我想,你妻子生气的原因是她去了医院,你问的是跟谁去的而不是为什么要去医院,她可能生病了,你可以仔细观察一下,毕竟不能因为工作忙就忽视了等你回家的人。”段科然温言,那个外国人却听的头头是道,虽然陈草草觉得他看上去跟人打过很多场交道,在锋利的事件上是个干练的老手,但此刻一看,果然啊恋爱会使智商变负,这个人像是一个脑袋一根筋,啥都要别人想菩萨观音给他点一点。
送走了友人,段科然才坐下来把蛋糕给她。
段科然把蛋糕往她那移了移,道:“吃吧。”
陈草草有些犹豫,她钱还没付。
“我请的。”段科然直然。
“还是付一下吧,这蛋糕这么贵。”
段科然立马变脸了:“这什么话,这他妈……”段科然说都懒得说:“这狗粮配55?”
陈草草不解:“狗粮?”
段科然嗯一声,把事情跟她简单讲讲,怕陈草草有心里负担,他给她拿了包糖果:“不用担心哈,哥站你这边的。”
陈草草看着那包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这毕竟还是裴子豪要给阚衣柔的,她现在吃了不管是裴子豪还是阚衣柔应该都会生气,先不管裴子豪,她有斗气跟他怼,但阚衣柔她从未见过,虽心里想着,但小蛋糕她已经吃一半了……
阚衣柔:“……”
阚衣柔看着陈草草吃的“残羹剩饭”本来和裴子豪聊的好好的,见此脸立刻拉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阚衣柔是这种表情陈草草心里是既愧疚又想笑。
还没等段科然出手,陈草草大招CD已经好了。
陈草草:“不好意思,蛋糕我吃完了,如果不建议你可以继续吃。”
阚衣柔:“……”
阚衣柔有点吃惊,这就是裴子豪新的妹妹吗?这么这么没礼貌,虽然长着一副江南女子般的皮相,却气焰嚣张,一身反骨,路过她时她还满眼傲娇,阚衣柔本来是没脾气的,此时此刻却有一股火不知从何而来。
阚衣柔:“是你的东西吗你就吃?”
谁知她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是我的啊。”
阚衣柔:“……”
见此,阚衣柔看向了裴子豪。
裴子豪和陈草草已经一周没说过话了,俩个人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在家谁也不理谁,在外谁也不认识谁。
看几个人水火不容的,段科然咳俩声站陈草草旁边。
裴子豪看他,冷道:“解释一下?”
段科然尬笑,但感觉是装的:“是我给她的怎么了?”
裴子豪:“我先来的吧。”
段科然:“我没说给你啊。”
裴子豪:“……”
段科然插兜:“裴子豪,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就回去,明天好好上学,你当你的第一,我当我的第二,别在我面前秀狗粮来恶心我,要秀一边秀去。”
他说的严肃又不在意,像是在用另一句话告诉裴子豪,你裴子豪哪怕像错下去我也不管你。
作为朋友,段科然不止三次警告过裴子豪和阚衣柔。
他对于谈恋爱没想法,裴子豪谈的时候他本就没意见,他也不是家住海边。
可阚衣柔那故作温柔实则要脾气有脾气,要骨气没骨气的,有钱就出去不管裴子豪死活,没钱才找他露个头,把裴子豪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有时候段科然说都说累了,他想着反正自己也是个第二,他妈越这样越好,功课拉下来了第一可不就是拱手给他了吗?
但段科然并不想这样,要好就一直好下去,半路路上不知返,俩个人一个国外不好好学习成天混酒吧了,还有一个恋爱脑一天天出去跟一个酒鬼作业也不写了,课也不听了,段科然觉得陈草草说的没错,裴子豪除了她妈一无所有,哪怕再优质的天赋在他身上都浪费。
裴子豪说了一句像是反问了无数遍,但他依旧没认清事情的根本在哪,一直觉得他们在踏足于他这件事上的话。
裴子豪:“我谈恋爱怎么了?”
陈草草瞪着他,想起来初次遇见他的时候。
他阳光帅气,慵懒感十足,给人唯一的感觉是好看,又有钱,成绩好,很努力,脾气也应该会很好的一个人。
可现在就这样看着已经失去光的裴子豪,他身上现在只剩下了一层灰色。
网上说,人关系最好的时候是刚遇见的时。
这句话正中陈草草的眉心。
陈草草释怀一笑:“没怎么,我们祝你开心。”
裴子豪:“怎么,喜欢段科然啊?”
听到这话,段科然和陈草草都是一惊。
段科然:“***,别他妈乱讲。”
陈草草眼中怒意横冲,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看着他:“我谁也不喜欢,特别是你。”
说完,她走了出去。
她一路奔跑,眼泪不知不觉沾湿了睫毛,此刻夜间的灯火明亮,照的她的眼睛明晃,她有些看清和看不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忽明忽暗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以为她再也不会为谁去哭了,但这一次陈草草竞是觉得裴子豪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而感到惋惜的哭了,想想曾经是对一个人那么的赞赏和崇拜,现在竞是如此这般,可她每每这样想着,理智又在告诉她。
哭什么,他又不是真的你哥,你的生活还是你的,他主宰不了你。
陈草草擦擦眼泪,继续走在街上,此时已经八点了,天色已暗,上班族早在回家的路上,高架桥上的车嘀嘀个没完没了,像是在争吵中的家庭,每日每天每时每刻都没完没了。
桥底下的海风有了暖意,盛夏的预兆也越加明显,荧光海的荧光也要来了,六月份的时候最好看了。
还记得她感到坞理时因为它是海边城市而感到激动,又因为荧光海的美丽而爱上了整个北榆,现在,坞理可真是一座令人伤心的城市呀……
这里的生活日新月异,瞬息万变,就连排名都在稳定中不确定的起伏着,就连学生也没了呼吸似的试卷漫山中不能喘气的前进。
她开始疑惑,为什么人与事总是互相冲撞、容易改变。
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井井有序,让时间变得更拥挤,她没放过现在的自己,明明一切都会好起来,为什么否定的话语依在。
他们总说: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却又说: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他们总说:
“笨鸟先飞。”
却又说:
“枪打出头鸟。”
他们总说: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却又说: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他们总说:
“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却又说:
“这题不考,不讲了。”
他们总说:
“学校就是你家。”
却又说:
“真把学校当家了?”
……
陈草草真的有点累了,无神地走在高架桥人行道上,路灯照的昏黄,照的她空炅无力,对于人生她是如此的努力又怯弱,她被夹在中间,被原生家庭的害怕不得不在其中来回逃窜,她可真羡慕裴子豪有那般对待生活的勇气,有种哪怕没过好都有后路的无畏无惧。
宫崎骏不是说生活会乐极生悲吗?她是过得比以前好一点了,可为什么心还是那般沉重?难道只是生活会好,而心不会吗?
还是她贪婪了?
……
她好想去找个港湾孤独的思考人生,躺着去连星座……
三千米长高架桥要走到尽头了,海风吹着发丝,毫不留情的凌乱她的头发,她是如此之狼狈,才会让玻璃心在此刻瞬间崩坏。
天空链接着星辰,星星从不说话,可月亮知道。
她看见,路的尽头还是路,路俩边栽满了盛夏的树,她一直往前走,根本不望及身后的故事,夏天就像一道弯弯的桥,过了这座桥,就到了夏天,她看见了夏天的开头,茂密的灌木丛站着一个人,少年衣襟如初,眉眼带笑,寒风刺骨的模样仅仅是温热灵魂外的盔甲。
林星延就站在路的尽头,他背后是万家灯火和琼楼玉宇,摩天轮在不停的转,悠云与朦胧的月亮,海浪与飞鸥……
他们说,林星延木讷的却唯独眼睛像含了情,那样的眼睛看谁都深情,像是一条甘畅淋漓的秋雨,又像是雨后天晴的虹桥……
他是那样美好的,存在着……
陈草草擤擤鼻子,感觉面色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才微笑走过去,而林星延早已把她脆弱不堪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不会安慰人,连小孩都会被他哄哭。
但林星延并未一语点破,而陈草草也知道自己再怎么掩饰自己还是惨不忍睹的。
她像破碎的像镜子,走一路掉一路,看得林星延阵阵心疼。
别的女生哭,他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反倒是陈草草,他心里居然莫名感到好奇。
他所看到的陈草草,坚强、善良、好学……这样的女孩应当值得被爱。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说市三中转学生的潜规则。
一是为了校园形象,二是只招一些背景有问题也有实力的学生,而且学生必须乖。因为这样不容易惹是生非,因为穷人,是比钱解决问题还要麻烦。
林星延沉默着,看着孤零零的陈草草他不免心疼了那么一下子,摸摸她的头。
“受什么委屈了,跟哥说说?”
陈草草看着,憋屈的嘴最终还是耷拉下去了,猛地大声的哭了出来。
“好好好,好好,不委屈了啊,我在这呢。”
“呜呜,呜呜……”
……
“蛋糕好吃吗?”
“不好吃……”
“……一点也不好吃。”
“那下次想吃跟我讲,我给你买。”林星延觉得不足以安慰这只受伤的小草,又红着耳廓说起了他自认为十分肉麻的话。
“你长得这么好看,再哭就像我家的包子了。”
陈草草颤着声音,哭腔软腻腻的,女孩身上还散发淡淡山茶花的味道。
“包,包子是谁?”
“是狗。”
陈草草:“……”
陈草草哭的更大声了,
“你说我长得像狗~”
林星延又慌道:“不像不像,一点也不像,你比狗好看多了。”
陈草草:“呜哇~”
……
这一刻云之南的话得到了具象化。
她弟弟特不会说话,话跟带了刺一样,不扎一下他心里难受。
特别是对女孩子。
但能让他去思考该怎么说才能让那个人开心的人,还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