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心经（十）

艾米丽心知肚明，他这么做就是在刺激自己。沃伦夫人即时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遗嘱，用火漆封缄好，脸上露出了笑意。

迪亚哥看到了艾米丽，起初也有隐忧，不久后就置之度外了。利用其他女子挑起了艾米丽的妒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这个小姑娘到目前为止也没觉得有任何异常。她长得好看，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灵，还是一个沃伦家的女继承人。可以说，任何人都能发现她的可爱之处。

圣诞节后，沃伦夫人总是没来由地感到烦闷，在她沉稳高贵的面孔上有了灰败的痕迹。她的胸中，时常为一种落败的痛苦而不甘。有一次她心神恍惚，不慎被热水烫伤。医生诊查说这是脑炎复发。

她的病来得毫无征兆。当上了年纪的保姆蕾拉给她端茶送药时，艾米丽让她先放在一边。蕾拉跟随她多年，因此她的心事也说得出口。

“这样的日子真难熬。在我死之前，我绝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蕾拉，现在睡个好觉都是难如登天。“

善良的女仆很理解她的心情，便给她提了种种改善心情的建议。

“我如此痛苦，都是因为一个人啊。”她声音颤抖，“为什么，在我这个年纪，财富、地位我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或许这就是上帝降给我的罪责...最残忍的是，偏偏我在生命的尽头遇见了他。”

蕾拉担心她伤心过度，在她耳边呼唤道：“夫人，你还好吗？”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定神看着她。“你觉得，我为人是否过于冷酷无情了？”

接着，她无力地躺在填充满羽毛的枕头上。“我很明白，我就不该爱上那个人。如果当初没有追随那双蓝眼睛的光芒，没有沉浸于他各种浪漫的言辞，那我会不会好受一些呢？上帝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就是不让我的思想也老去呢？”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仿佛咬紧了牙，眼睛迸发出可怕的火光。

“啊，我的夫人，你对那个年轻人..."艾米丽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体验过真正被爱的感觉。怀特在世的时候，他爱我远胜过我爱他，我对他有的是敬意和感激，是作为妻子的义务。我曾在那个捡来的小姑娘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可是她也不爱我，变得越来越冷漠。作为一个女人，难道我没有权利得到想要的吗？我绝不想连爱的滋味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走进坟墓。“

这之后，艾米丽一直卧病在床。迪亚哥有一次来到府邸，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单膝跪在她面前，诚恳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艾米丽，我上这里来就是为了同你见面。”

可是艾米莉并不十分相信这句话。

“但，你有什么要事要说？”她声调迟缓地说。

“我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知道你最近不太如意，一定也非常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