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听他这么说很是高兴,“我们这儿确实漂亮,山清水秀的。”
“话说你为什么来这儿啊?”岁安问。她听说城里可舒服了,有大床还有空调冰淇淋也可以总是吃到。
而且严浩翔也不像是被娇生惯养养坏了的叛逆小孩啊。
严浩翔来这边其实是他姐姐一手安排的,连同借住岁安家也是仔细调查了,发现岁安奶奶是人民教师高级知识分子,家里只有一个孙女跟严浩翔一般年纪,所以才特意找人联系了岁奶奶给了钱让严浩翔住着躲一躲。
严家的当家主严爷爷却去世了,那么下一个继承的就是严浩翔爸爸,但是总有人不想让他爸爸坐上高危,届时说不定会拿严浩翔开刀,所以干脆把他弄到乡下藏起来了。
严浩翔想了一会儿说:“家里人让我来避难。”
岁安听了他的描述,笑出了声,“避难?京市能有什么难?”
在她心里,京市可是顶顶好的城市。
严浩翔扶额想了几秒,没接这茬,转移话题说:“你呢?怎么就跟奶奶在这?”
岁安耸了耸肩说:“我爸妈离异了,我被判给了妈妈,我妈不想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就丢把我给了我奶奶,再也没回来过。”
岁安想起那天她哭的撕心裂肺,去抱女人的腿,硬是不肯撒手,女人却只是紧紧皱着眉将她抱进奶奶的怀里。
奶奶也气的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说:“你今天要是抛下安安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见我这个妈了。”
女人的脚步只是顿了顿,但很快她又重新昂起头,向前走去。
也真的再也没有回来了。
那时也是夏日。
那时整个村庄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狗趴在地上吐出鲜红的舌头,骡马的鼻孔都张得特别大。
她在那个夏天,彻底失去了母亲。
岁安说的轻松,严浩翔却怔住了,他看岁安性格开朗活泼,以为她应该没什么伤心事,就随口问了,结果问出了别人的伤心事。
岁安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安慰道:“你不用内疚啦,这种事情很正常的,我们村小孩大多都这样的,今儿你见过的王二,王奶奶骗她说爸妈都去外地工作了,其实她爸爸早年间就去世了,她妈妈改嫁了。”
他们都是守在田间的小孩。
像是田里的稻草人,永远定定的扎在那里,来人一眼便能看见它,却从没人想要带走它。
两个人没聊多久,奶奶就开始在楼下喊了,“安安,浩翔,下来吃饭。”
岁安闻声,一溜烟跑下楼了。
奶奶为了欢迎严浩翔坐了一桌的菜,小木桌都摆满了碗筷,岁安吃的头也不抬。
岁奶奶看着面前坐着的两个小孩,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岁安大口大口扒饭,毫无形象可言,严浩翔坐在一边斯斯文文的,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奶奶一边把肉夹进严浩翔碗里,一边说:“浩翔在这里还适应吗?”
严浩翔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