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

宇文鹤才下台阶，只见一个急色匆匆的宫人往文渊阁来。

　　待到经过之时，宫人停下了脚步，低下了头。即使如此他依旧看出宫人脸上的焦急。

　　宇文鹤心底有些怀疑，不禁回头望了眼。到底他今日心情好，没有过分追究，只待回府准备提早写好举荐宋祁的折子。

　　宇文鹤渐渐离开，宫人这才又加快了脚程。

　　“禀首辅，娘娘问起了玉佩的下落，奴婢都已经按照首辅的吩咐说了。”

　　“知道了，退下吧。”

　　宫人战战兢兢退下，走下台阶，冬兰赫然出现在拐角处。

　　娘娘让她出去寻柳首辅在何处时，她便见刚刚说出玉佩下落的宫人一副急色匆匆的模样往宫外去，因此直接喊住了她。

　　果真如自己所料，藏有猫腻。她的那些话竟都是柳首辅早早安排好的，莫非是要对娘娘图谋不轨？

　　柳首辅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两日了，娘娘进宫前他不珍惜，如今倒是作出一副非娘娘不可的模样来，真是个坏男人！

　　冬兰在心底为自家娘娘打抱不平。

　　那宫人唯唯诺诺道：“冬兰姐姐，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也给首辅大人传了话，你能不能放过我，不要告诉娘娘，求你了。”

　　看那张怯懦的小脸上一双泪眼，她无奈叹了声气。

　　“娘娘待人宽厚，却也容不得一心二主之人，你又是柳首辅的人……”

　　她说着说着便顿住，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宫人抽抽嗒嗒，抹了把泪：“我娘生病了，我只是想给娘寄钱买药，所以才这样做的。冬兰姐姐，你通融通融好不好？我不能出事，不然我娘的病可怎么办，呜呜。”

　　宫人的话让冬兰有些触动，又看她这幅胆小的模样，若真如她所说，倒也情理可原。

　　“罢了，罢了，你先回宫做事吧。娘娘宅心仁厚，不会同你计较。若还有下次，就算娘娘不罚你，我也要罚你！”

　　她终于破涕为笑，连连谢恩，“谢谢娘娘，谢谢冬兰姐姐，我这就回去做事。”

　　冬兰与她一起回到钟粹宫，待与萧卿卿详细说了此事，萧卿卿似乎已经有所预料。

　　冬兰走后，她慢慢静了下来。想来玉佩定是完好无损的，否则柳若甫不会故意留下证据，让宫人看见还借宫人之口告诉自己。

　　“娘娘，那……还去吗？”冬兰看着坐在桌前的萧卿卿，问道。

　　“去，不过……”她抚了抚鬓发，“不必着急，先为我梳洗打扮吧。”

　　既然柳若甫这般期待她去，她便好好打扮打扮，省得他如此费心思！

　　自从皇帝驾崩，一连十多天不曾碰胭脂水粉，加之近些日子烦事频出，她的气色都暗沉沉的。

　　冬兰为她上了淡妆，梳了个松散的发髻，又簪了两支银簪子。

　　簪子虽朴实无华，却衬得美人清水出芙蓉，乃是极致的美。

　　衣裳也选了件水蓝色，领子周围还裹了一圈白狐毛，是前些日子北边进贡来的。

　　“娘娘。”

　　冬兰轻唤了声，萧卿卿缓缓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遥不可及。

　　她看了眼一旁的冬兰，“你留下吧。”

　　冬兰很是反抗，坚决道：“不行！”

　　她急忙解释，“奴婢的伤已无大碍，而且……”

　　上一回的事她还心有余悸。那次萧卿卿被柳若甫困在上书房的偏殿之中，她什么都做不了，这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如带着沈擢一同前往。”

　　萧卿卿摇摇头，上次的事她并非不介怀，只是此事若是带沈擢去，沈观知道是早晚的事。毕竟是私事，她不打算让他们插手。

　　“不必，他有分寸。”

　　说罢，萧卿卿起身离开，冬兰只好跟上去。

　　出去时暖轿已经备好了，萧卿卿抬脚上去，默默闭上了眼睛。

　　“娘娘，等会儿奴婢就在外头等着，要是还和上次一样，您就使劲拍拍门，或者闹出点动静什么的，到时候奴婢去请沈大人。”冬兰依旧不放心。

　　“不到一刻我便能出来，你不必如此戒备。”

　　“娘娘有把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