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萧卿卿正看话本子打发时间,听到陈齐贤的话吓了一跳。
“死了,怎么会?”
陈齐贤之前问她要不要处理掉孙太医,她本意是要留他一命,只是没想到这一命还是没能留住。
“柳若甫做的?”
“是。”见萧卿卿说起柳若甫,陈齐贤显然要吐露些什么。
“想必他昨日去过孙太医府上,知道了娘娘腹中子的事。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
“照本宫对他的了解,他会手下留情的,至少不会伤害本宫,或许本宫提一些要求他也会答应。”
陈齐贤显然有些鄙夷之色,“娘娘就敢肯定?”
若是以前她的确不敢,可知道柳若甫曾经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后,她总觉得柳若甫对她是有情的。
既然有情,那便可以算计,可以利用。
“我,敢肯定!”
隔日清晨,萧卿卿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个眼生的侍女。
到了夜里,冬兰守夜,她才问她,“今日给我净手的那个侍女,你不觉得眼生吗?”
冬兰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是有点,要不要告诉陈公公?”
“不必了,你多留意一下,别出了什么差子。”
“好,那娘娘早些睡吧。”冬兰吹了蜡烛,只留了一盏,透着微亮的光。
萧卿卿躺在床上,没有半分睡意。
她一想到柳若甫的事情心里就乱作一团麻线。都怪他,在她进宫前怎么不肯表露心意,怎么不肯说清楚,兜兜转转那么些事情,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他才……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点点难过。
如果,如果她那时候没有那么倔强,去寻了柳若甫……如果她那时候没有那么倔强,求的人是柳若甫……
罢了罢了,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偏偏她求的人就是魏之宴,偏偏她喜欢上的人就是魏之宴。
她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切都结束了。
她还是觉得好好想想怎么应付当下的事。柳若甫眼下算是解决了,那便只有宋祁。
许他升官发财行不通,那……美人?她脑中突然蹦出个念头。
萧卿卿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宋祁那么刚正不阿的人怎么会好色呢?
不如写个话本子给他,就写个故事,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参透。
就算落到别人手中,谁又能想到是她。
想到这个妙法子,她满意地睡了过去。
秋风又凉了许多,连树上的叶子也落得差不多了,日子莫名平静下来。
给宋祁写的话本子早就送到宋祁手里去了,只是他一直什么也没说。萧卿卿不确定他怎么想的,决定亲自去看看他。
今晨更衣时添了件厚实的衣裳,萧卿卿一转身,前些日子那个眼生的侍女枝儿便盯着她的肚子看,意图太明显了些。
她虽没有过问陈齐贤,但大约也猜得出这人是慧贵妃塞进来的。毕竟除了她,不会再有人有这个心思和权利。
她倒也懒得理,反正她有身孕是真。让她回去报个信,也好让慧贵妃早日打消怀疑。
想到肚子,她也低头看了看,似乎是隆起来了一些,衣服的尺寸怕也是要重新量制了。
到了上书房,她照常支开了宫人。
宋祁静静地看着她,无甚情绪。
待冬兰带着宇文谭去用膳,她才看向宋祁,一开口颇有些轻佻。
“本宫给宋大人的话本子,宋大人可看了?”
宋祁直接将话本子拿了出来。
“妧贵妃就是想用这些糊弄臣?”
“怎会是糊弄?宋大人好好看了?”萧卿卿踱步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宋祁见她似笑非笑的模样,皱起了那秀气的眉头。
“妧贵妃若是成心消遣臣,恕臣不能奉陪。”
萧卿卿身心俱疲,都说这个宋大人聪明,如此看来也很一般嘛。
“我哪有心思消遣你?我只想告诉你,我是被迫的,我没有和柳若甫勾结。我会永远站在景王这边。”
宋祁在心中惊叹于萧卿卿的胡言乱语。
那个故事里什么替身,什么囚禁,她整日里就看这些东西,当真能教导好景王殿下?
“妧贵妃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我只信我亲眼所见到的。”
“那你见到了什么?”萧卿卿追问。
像是要证明她的话有多不可信,宋祁索性同她摊牌,“夜猎之时,你与柳若甫林中密会。”
“你若真心知错,断了联系,交代清楚,臣会好好考虑。”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情感,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本想让她坦白,但转念一想私通之事只有死罪,她不想向陛下坦白也是情有可原。
萧卿卿无奈,把话说得更简单明了了些,“宋大人,我已经交代清楚了!那夜私会的人不是我。你未觉得本宫和先前那位妧贵妃有不同吗?那人是个冒牌货!”
宋祁仔细端详起萧卿卿的容颜,柳叶眉下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似有星星还有他。
他的心骤然一跳,七夕夜里的惊鸿一瞥似乎重现眼前。
他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步,似乎被迷了去。
待听到萧卿卿的疑问后才猛然回过了神。
“宋大人,你,怎么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宋祁惊慌地往后退了半步。
“娘娘说的事太过荒唐,臣需要一些时间。”
“那你是信了?”萧卿卿惊喜。
“没有。”他喉咙吞咽了下,“臣,暂时信娘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