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江南

皇后讽刺地笑了声，“如今你是罪臣，本宫是废后，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孟俞廷的眼神黯淡下去，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不愿意在他面前伪装一下，哪怕是假的也好。

他艰涩地开口，“你连，连最后一点点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皇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起初只是笑，再接着笑得越来越猖狂，笑得直不起腰。

“孟俞廷，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啊，啊？”她不可置信地反问他，笑着笑着眼中闪过泪花。

“念钰，能让我天真的只有你。”

如果他真的天真，又怎么会把一切做的天衣无缝，还能在魏之宴无数的折磨后依旧闭口不言。

他在她面前永远只会做一件事情，将真心捧献于她，哪怕她将之抛弃过无数次。

皇后愣了下，转过身去，依旧高高在上，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孟俞廷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捏了捏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问，十六年前你没给我答案，现在我时日不长啦，你就当做可怜我也好，告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寂静的夜晚划过一道闪电，皇后的半边脸暴露在光中。她下意识向外看去，听到外面响起轰隆隆的雷声，陷入了思绪。

四处溅落的惊雷让路上的行人早早归家，诺大的街上只剩零星的几个人。天空中很快落起细雨，绵绵密密，夹杂着冷风。

一男一女在一座破庙中纠缠，喘息声与雨声相交织……

不多时，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李念钰拢了下滑落肩膀的衣衫，掩住了雪白的肩膀。

孟俞廷还沉浸在即将抱得美人归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他心里盘算着何时去府上提亲，何时去算算成亲的时辰。

然而李念钰接下来一席话让他如坠冰窖。

“孟俞廷。”今日的她异常冷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见面。”

孟俞廷起身，还并未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和煦地笑着，“念钰，我知道，我该去提亲了，下一次我们见面……”

“你想多了。”李念钰开口打断，“我要进宫了。”

孟俞廷的笑僵在脸上，他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李念钰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她很平淡地重复了遍，“我要进宫做皇后了。”

“皇后？！”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觉得她疯了。

他们相识了六个月，纠缠了六个月，现在她告诉自己她要进宫了？他不信，明明一刻前他们还那么亲密，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念钰索性将话说清楚，“孟俞廷，今日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她抬脚便要离开。孟俞廷拉住了她的袖子，似乎明白了那六个月不过是梦幻泡影，他红着眼质问，甚至是恳求，“念钰，你喜欢过我吗？”

那时的她决绝地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现在，兜兜转转，那个愚蠢的问题又转了回来。

皇后闭上了眼睛，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孟俞廷不死心，“我不信，哪怕是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呢？”

“一点也没有！”

她还是那么决绝，还是那么高傲。

孟俞廷失望地闭上了眼，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一串泪水从脸颊划过，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冷宫。

外头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滴，魏之宴带人站在破烂处躲雨。他安然地站在屋檐下，闭着眼睛静静等待。

冯修不解，“督主，真不用派人去听听吗？”

“不必，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隐约猜到孟俞廷对皇后是一厢情愿的。若是以往他或许会怀疑，但在经历过一点点情感的变化后，他好像理解了许多事情。

心底里浮现出萧卿卿，他不禁叮嘱冯修，“明日我便启程去江南，长乐宫那边多关注一些。”

冯修似乎有话要说，他犹豫了下才道:“是。”

魏之宴疑惑地看向他，直接点破，“你想说什么？”

冯修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

“督主，您真的放心妧贵妃吗？”

魏之宴转向他，“怎么？”

“属下只是担心妧贵妃会告诉柳若甫。毕竟以往的试探，娘娘她只是口头承诺，我们不知真假。”

魏之宴不想去怀疑萧卿卿，他们既然约定了，他就要给她信任。

“不用再说了，本督相信她。”

“是，属下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