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孔雀石方首骨笄

钟表的指针无声地滴答着，时间也在不经意间溜走了。

秦淮死后的第十七年，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浪荡子。

那是一个很平静的夏日午后，孩子们冲着洛子商撒娇，想要出门去买米酒和桂花糖，好做冰酥酪吃。

蝉鸣声中，洛子商允了所有人出门游玩，“当当当”的铜钱晃动声，也随着孩子们一同远去。

秦淮牵着洛子商的衣袖，笑着说道：

秦淮我听闻近日白马寺有传戒法事，今日你我得空，不如去看一看，如何？

洛子商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

洛子商我去换身衣裳，淮儿稍等片刻。

阳光下，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一袭白衣胜如雪，轻摇羽扇，施施而行。

秦淮挑眉说道：

秦淮子商，玲珑白玉仙子，也没有你俊美。

洛子商耳尖微红，羽扇随着心跳声“簌簌簌”晃动，他垂眸轻笑道：

洛子商淮儿喜欢就好～

秦淮眼角微颤，佯装随意地说道：

秦淮我们子商长大了，该娶妻了，这次去白马寺，顺便求求姻缘好了。

洛子商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他的眼中，慢慢溢出些许悲伤。

秦淮心中微痛，但她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温和地说道：

秦淮子商，我们出发吧。

洛子商强撑着扯出一抹微笑，点头应声，待秦淮侧过头后，他的笑意一瞬间消失，脸色极为阴沉。

“她的心中，没有我。”

“他的心中，不能有我。”

心思各异，言不由衷，莫过如此。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二人轻笑着闲谈，但他们的心中都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洛子商轻摇羽扇，缓缓走下马车，他看着庄严的白马寺，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马寺的知客将洛子商等人引入客堂中，而后双手合十，温和地行礼告退。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秦淮朝着他回了一礼，轻声念佛。

齿轮，也许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动。

洛子商与秦淮走向佛殿时，与那名知客再次相遇。

知客领着一位年逾半百但仍旧仙风道骨的男子，缓缓走近秦淮。

秦淮的笑容一点点僵硬，她看着男子头上的孔雀石方首骨笄，慢慢沉下了脸色。

“是他吗？”秦淮的心中，慢慢涌起了无数伤怀与愤恨。

洛子商见秦淮突然停下了脚步，心中疑惑，悄声侧头望去，却发现秦淮正双目通红地瞪着那名陌生男子，脆弱又哀恸。

洛子商心神俱震，慌乱不已，但他强装镇定，微笑着同知客行礼，待二人走过去后，他急忙垂下衣袖，紧握秦淮的手，拉着她疾步离开。

秦淮没有挣扎，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失了心智，只呆呆地跟随着洛子商的步伐。

角落中，洛子商轻轻摩挲着秦淮的脸颊，低语道：

洛子商淮儿，刚刚那个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秦淮的眼中满是血色，她沉声说道：

秦淮不确定，但十有八九是他。

秦淮他头上的孔雀石方首骨笄，与芍药托付给我的那一支，一模一样。

秦淮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我不会认错的。

洛子商低垂眼眸，轻声说道：

洛子商看刚刚那人的年纪，也很是符合。

秦淮的眼中，慢慢溢出杀意，她恨声说道：

秦淮他活得很好嘛。

阳光下，秦淮的身边慢慢涌现黑雾，远远看去，像是荆棘将二人缠绕起来，不见天日，不得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