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刷新小世界

“程序正在运行 The Program Is Running”

机械声在中央大屏上响起，昭告黎明的来临。

欧阳苓拿起匕首，从控制台慢慢走来。寂静，是马丁靴底与大理石抨击的声音。

中厅实验台下，男人被铁链绑着，默默的看着那把匕首向自己靠近，眼睛如黑洞般深沉无光。

欧阳苓在男人面前蹲下，用刀尖挑起男人的下巴，眼神是说不尽的冷漠。

“后悔吗？温德尔·艾比斯。”声音清冽，冷漠，最后如石沉大海般毫无波澜。

欧阳苓直视着男人没有聚焦的瞳孔，再次淡淡的问了一遍，“后悔吗？是你制造了我们，温德尔·艾比斯。你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我们是不可持续控制的生物。”

男人的眼睛渐渐聚焦，深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愈发明显。他微微抬起头，银色微卷的发丝从眉眼边撩过。

男人看着欧阳苓，自嘲式的笑了笑，道：“你们跟她们可真像，真是养不熟的小野猫，桀、骜、不、驯— ”“还有，我可一点也不后悔，你们可是我最杰出的作品，是我制造出的—怪物！一种打破生物界限的怪物，嗯？可你们一点也不听话，一点儿也不听话！！！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发疯似的笑声回荡在中央试验厅。

欧阳苓蹙了蹙眉，起唇道：“疯子！”

“碰——”

实验室的地猛烈的摇晃起来，“乒乓——，哐——……”桌面上的玻璃仪器碎了一地。

伴随腥红色的光芒，实验室四角的警报器响了起来，“4号实验舱遭到严重破坏 Experimental module 4 was severely damaged”

“嘀嘀——”中央大屏又响起“程序完成，请取走您的U盘 Program completed, please take away your USB drive”

欧阳苓抬眼看到中央大屏上的已完成提示，转过头对温德尔·艾比斯笑到：“哦吼！，看来我们要说再见了呢”

温德尔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竟生出丝丝笑意。

“哐——”，二楼，储物仓的合金门硬生生的躺在地上，腥红的灯光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缓缓向外移动，渐渐清晰，最后露出一张冷白色的脸。

欧阳苓抬头望去。

何苘看着下面的景象，一一扫过，在对上欧阳苓的眼睛，睫毛微动，嘴唇张开又闭合。最后举起左手上的档案袋，冲着欧阳苓的方向摇了摇，又放下。

三步做两步，何苘右手抓着二楼的雕花栏杆，一个翻身，从三米高的地方落下，稳稳着地与一楼，大步向欧阳苓走去。

温德尔扭过头，看着何苘走来。

最后一步落定，何苘看着被铁链绑着的男人，在欧阳苓身边蹲下。长发顺势垂在地面，腥红的灯光打在何苘的冷白色的脸上，有点儿瘆人。

何苘转过头看向欧阳苓，偏了偏自己的脑袋，欧阳苓看见，点头示意。

确认后何苘从自己的腰上取下一把冰寒的枪，枪口抵在温德尔的胸膛，正对着男人体内跳动的心脏。

何苘看着温德尔，突然对他甜甜的笑道:“斯达玛米萨！卡尤~”。

何苘笑的很灿烂，而温德尔却感觉有一股冷嗖嗖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就连欧阳苓也感觉此时的何苘阴森森的，有点瘆人。

虽然温德尔知道整个实验室里战斗力最强的，是编号为A-001的欧阳苓，但最难缠的确实A-002——何苘。

“碰——”，又是一声炸响。

中央大屏：警告！警告！C号实验舱遭到严重破坏！ Warning! Warning! The experimental module C has been severely damaged!

“碰碰——”，又是两声炸响。

中央大屏：警告！警告！实验舱遭到严重破坏，已无法修复！系统将进入自动销毁模式，请在五分钟内进行转移！ Warning! Warning! The experimental module has been severely damaged and cannot be repaired! The system will enter automatic destruction mode, please transfer within five minutes!

“走了？”何苘看着欧阳苓，问到。“嗯，走吧，在这里已经待的够久了”

何苘与欧阳苓转身离去，看了一眼温德尔，银色微卷的发丝在腥红的灯光下仍不失光泽，深蓝色的眼睛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滋、滋滋——”大厅里的电路线已经开始冒着火花，中央大屏背后的控制器已经断断续续的出现火花瀑布。

“哐——，吱呀——”大厅的门被欧阳苓用匕首硬生生的撬开一条细缝，在被两人用力拉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人在研究基地里飞奔，空气渐愈渐热，却很潮湿，福尔马林的味道从4号实验舱弥漫过来，充斥着整个研究基地。

“快快快！还有24秒就要炸了！”何苘看了一眼左手上的表，冲着欧阳苓大声喊到。

最后一道门了，欧阳苓用力踢倒，拉着何苘冲了出去。

“砰——”研究基地的实验舱方向生出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她们自火光中走来。

基地外是茂密的树林，只有一条车道连着幽幽的森林及远方。阳光洒在树林中，但仍旧昏昏暗暗，前方一片迷雾还未消散，身后的火光却照亮了身下的路。

两人看着眼前被自己毁掉的基地，陷入了沉思。

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欧阳苓看着眼前的废墟笑道：“玛德，终于出来了哈哈，姐终于实现人身自由了哈哈，哦耶！”

何苘笑着看身旁的‘大傻子’，笑着回话：“是啊，终于出来了。”可笑着笑着便停住了，望着欧阳苓“不是啊，姐！你想好怎么离开这个无人区了吗？基地虽然有车，但我们好像没有钥匙欸！”

欧阳苓拉着她朝树林中的车道走去“不用担心啦，我之前找了个实验体，用条件让她帮我们搞了辆车停在路边。”

何苘望着她，“实验体啊，可靠吗？”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欧阳苓望着远方的那一点点微光，回话道：“可以相信的，你之前应该见过的，就基地里的那对双生子剩下的那个孩子。也是挺可怜的，成天被泡在箱子里，唯一的姐姐也——唉，算了，不说了，要到了。”

“行，我知道了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

两人走到车前，空气里仍夹着一丝丝福尔马林的气味，只不过很淡，淡到几乎不可察觉。

很快，何苘便知道这气味的来源。车下有一个孩子，全身裹着黑布，人靠在车轮胎旁小睡，白色的发丝露了出来，泛着银色的光辉。

忽的惊醒，见人来转过头。白色的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眼睛大部分是淡金色的，瞳孔却是黄铜色，很漂亮。就像...坠凡的天使。

看见是两人，甜甜的冲着她们笑:“漂亮姐姐，你们终于来啦！琳琳等你们好久啦！”接着扶着车站起来，欧阳苓正好走到跟前，芙尔玛琳·卡尔把车钥匙放到欧阳苓伸出的手里，用纯洁到找不出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眼前人，“履行约定吧~苓姐姐！”

“嗯。”欧阳苓用钥匙打开车门锁，手扶着车门进入驾驶位，对身后人道“小琳去后座，何苘跟我坐前面，副驾驶。记得系好安全带。我们尽快离开。”

见人都上了车，欧阳苓启动汽车，朝林中小道驶去，留下一道车轮印证明无人区也曾有过生物。

背后的实验基地，中厅废墟下，温德尔的眼睛闪着蓝光，光线在面前投成一块残破的屏幕。屏幕中的人影渐渐清晰，温德尔看着眼前人，微弱的报备：“主人，属下未能完成任务，她们...逃走了，您的基地也……”

屏幕中的人转过身，是一张和温德尔一模一样的脸，银色的发丝很长，被一根紫色发带绑住垂在身前，额前的发丝稍长，被挂在耳边。人比温德尔长的更妖孽，却有一种莫名的破碎感。

“嗯。”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准备回来吧，你的惩罚结束了，副系统——温德尔·艾比斯。”“是。”声音空灵幽远，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消失在那个被人憎恶，无人问津的实验基地。

……

芙尔玛琳在后座睡着了，何苘靠在副座椅上看风景，林子里很安静，只有汽车摩擦地面的声音。

在快到林子尽头，阳光明显强烈起来，滋滋的电流声莫名响起，很沙哑。

何苘猛地睁大眼，看着欧阳苓：“来了。”“嗯。”，欧阳苓开着车答到。

电流声越来越大，芙尔玛琳在后座微微抬眼，“苓姐姐，何姐姐，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嗯。”何苘头也不回，声音淡淡的，毕竟现在和后座的小女孩只是合作关系。

车内渐渐出现了块状的粒子，粒子聚集成三块一模一样板面。板面逐渐清晰，中间出现了由块状粒子组成的，只有半头身的生物，呈蓝色与紫色交织的半透明状。

生物睁眼，机械化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是——系统。“恭喜玩家「HQ」在本世界成功存活。本世界即将进行刷新，请玩家做好准备进入‘休息状态’”“恭喜玩家「OYL」在本世界成功存活。本世界即将进行刷新，请玩家做好准备进入‘休息状态’”“恭喜玩家「KE」在本世界成功存活。本世界即将进行刷新，请玩家做好准备进入‘休息状态’”消息传递完便又化作一堆粒子散去。

“吱嘎——”欧阳苓猛地刹车，瞪大眼看向何苘。何苘此时也震惊的看向欧阳苓，两人一同看向后座的芙尔玛琳，不约而同的开口，“你——你、你、你不是NPC? ? ? ! ! !”

芙尔玛琳被看的一愣一愣的，随即震惊的开口道:“啊？你们...不是NPC啊？？？！！！”

不是吧？不是吧？

一车里全是真人？啊？啊！啊！！！ 搞什么鬼啊？

这个鬼系统这么穷的嘛？Waht？？？Why? ? ? So？？？

此时一只乌鸦飞过，留下了几个点。

……

三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空气里便“滴——”的一声，系统又出现了，暂停了三人的时间线。

周围的环境逐渐虚化，散成粒子在空间里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