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当时的情况,跟妙姐姐相差不大。”言修谨把玩了下手中的玉环。
“身怀多胎,并非是件好事,尤其又是头次怀孕。女子身子骨弱,生产对女子来说,尤如鬼门关走一遭。”
“长公主年弱时,身子又因受寒有损,怕熬不过这一遭,这才上门求医。”
“看在信物的面上,我们自然会出手。只是长公主月份已经不小,药带三分毒,我们言家也只能保证,长公主会活下来。却不能保证,那未出世的孩儿,会不会有别的问题。”
言修谨说到这儿停顿了一瞬,看向林妙,薄唇轻启。
“我娶了楹儿,妙姐姐自然不算外人。”
“我们言家向来护短,可到了今日,我仍然还是这个说法。”
“我能救妙姐姐的命,却不能保证。妙姐姐生产之后,孩子会不会有问题。当然,我能保证,肚子中必然会有一个孩子存活。”
“其余的呢?”林妙脸上血色尽褪,唇色发白地问。
“在用药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只有生机最盛的那个孩子会活。其余的…当然是在药入骨血的那一刻,已经死去。”
“而且是药三分毒,我也不能保证,那个活着的孩子是否会残缺,又或是痴傻。”
“即使是这样,妙姐姐还是要请我出手吗?”
这瓜有点大,温楹吃惊地张大嘴。
下巴已经掉到地上,合不起来。
想到原身上一世,英年早逝。
原身前世嫁给时榛,第一胎也是双胎。
生产之时,险些难产,经历了九死一生,最后还是林中寻来一副药,给原身灌下,这才熬了过来。
即使是这样,原身身子大损。
可在两年后,又再孕。
再产一双儿女后,原身身子早已经亏空,所以这才会英年早逝。
“不。”林妙怕了。
她不敢赌。
时榛没有出问题,有运气极好的成分在,她的孩儿,万一没有那份运气呢?
“所以我还有另一法子,只要妙姐姐听从医嘱,身子足够好,安全产下腹中孩儿,不成问题。”言修谨早已经预料到林妙的回答。
像林妙这样,事事先顾着自己的人,又并非喜爱时榛这人之时,又怎么会选择冒险。
林妙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心里初初升起的大胆念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那最好不过了,我在这里谢过妹夫。”林妙真诚地道。
“只是那保全自身的药,妹夫能不能也予我开一方?”
言修谨把玩指环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似已经看穿她意图。
红唇轻启,“当然可以。”
“只是此事之后,需把我们言家的信物归还。”言修谨面上笑意不减。
“好。”林妙直接应下。
林妙离开之时,手中多了两个药方。
三天后,让人送来言家的信物,一枚沉香木所制的圆形飞镖。
温楹一眼便认出,这是江湖令,并且是最高等级的飞镖令。
据说,持令人可以要求发令者做一件事,不限于杀人放火。
这外面抢破头的东西,言修谨随手就给了自己,像是这只是不起眼的小玩具一般。
温楹眼珠子一转,上前牵起他湿热的大手,飞镖令放入他手中。
“我想听听时家的事,不如你跟我说说吧?”黑耀石一般的眸子来回移动,说不出的灵动,这人连想听八卦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就是…这人的好奇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旺盛。
言修谨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临近街边的窗台。
豆蔻少女,粉雕玉琢,就着一壶清茶,点了满桌的甜点。
整个人像没骨头一般趴在桌上,只一手支起脑瓜子。
对楼里说书人所说的,近日锦京趣闻,听得颇为认真。
听到有趣时,双眼笑如月牙弯起,让看到的人也宛如一笑。
这少女极灵动,也有趣。
他便让掌柜的,多看顾几分。
那极好的位置,便成了她的常坐。
后来在林家看到她时,因是林妙妹妹,他便歇了逗弄的心思。
可这人和缘份呢!真是说不清楚。
他没逗弄姑娘,姑娘却突然对他有了好奇。
也因这好奇,招惹到了自己。
记忆中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和眼前的脸重合在一起。
言修谨唇角微勾,把人搂入怀中,十指紧扣。
“时家代代都只有一根独苗苗,归根到底,便是时家男人让女子有孕,怀的都是多胎。多胎若是一个不注意,肚子中的孩子便会因为营养不均,活不下来。”
“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女子身子柔弱,熬不过鬼门关罢了。”
“只是这江雪柔的身世,倒是有些特别,说是时榛的表妹,实际上是驸马爷心上人的侄女。并且江雪柔和驸马爷的心上人江氏,长得有八分相似。”
温香软玉在怀,鼻息间都是少女满满的梨花香。
言修谨不由得感叹,不愧是父子,连喜欢的女子,都极相似。
可也幸好是这般,不然,这么好的楹儿也不会落入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