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楹笑了笑,春意不懂,她又如何不知道?
医者不开方,那人莫是药石无医。
“楹儿。”林漫儿得知温楹醒后,便匆匆赶来。
看到床榻上,容颜憔悴,面无血色的温楹,再看到一旁站立着的林妙。
一股气直冲大脑,不做多想,走到林妙跟前,杨起手便是一耳光。
“你满意了吗?”
林妙捂着被打的脸,低低地笑出声,“我满意?”
“你们几人,婚事皆顺,又怎能看到我的处境?我不过是为自己着想,有何错?”
林漫儿直接气笑了,“那你就能找妹夫的主意?林妙,你可真不要脸。”
林妙抬头,眼中都是讽刺。
“你订婚的人家是景亲王,当然体会不到我的处境,锦京有脸面的人家,都早已经订下婚事,我能挑选的人,不过是些剩下的歪瓜裂枣,又如何能跟时世子相比。”
就算此时她面容憔悴,下颌也是微抬,背脊挺直。
“你和林锦儿都能嫁给如意郎君,我林妙为何不能?”
林漫儿失望地摇了下头,“所以你选择和江氏联手,林妙,你会后悔的。”
“够了。”温楹忍无可忍地出声低斥。
“楹儿倦了,几位姐姐先回吧!”温楹感觉到骨子里带出的疲惫。
“楹儿。”林漫儿有些后悔,在楹儿跟前与林妙起争执,实为不值。
瞅着温楹面上的疲倦,也不再强留。
“楹儿妹妹好生歇着,改日你精神好些,我再来看望。”
林漫儿离开后,林妙不发一言也离开了。
一晃一月有余,温楹始终昏沉睡着,偶尔清醒,也不过是半日不到。
林中始终找不到救温楹的法子,太医来看诊过几次。
皆叹息摇头,只道:若不是日日用五十年份以上的人参熬做参汤,吊着一口气,怕是早已经成为一棒黄土。
这日日色昏沉,林府却尤其热闹。
再三确诊过温楹时日无多后,长公主府终于遣官媒上门了。
退婚,实在温楹意料之中。
林中也不多加为难,一心放在闺女的毒上,两家很快退还婚书,信物。
“太过份了。”林漫儿气鼓鼓地道。
内心也有些惊慌,这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看着安静看着窗外景色的温楹,心尖上像被针狠狠刺了下。
楹儿妹妹最喜欢出门了,如今却连窗外的景色都难得看几回。
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心上一阵心烦。
长公主府的人做事当真不讲究,哪里是因为楹儿妹妹时日无多,分明是因为林妙不得不尽快过门罢了。
温楹侧头看了眼,面带愁容的林漫儿,每次自己清醒时,她总会来坐上那么一会,与自己说说话,不管自己回不回应。
时日一久,心还是有了些温度。
温楹笑了笑,不明白她为何这般生气,“我如今这般,退婚才是明智之举啊!”
“再说,明年春试,时公子是要上场的。”
“我这身子,若是未能熬到明年春试,启不是耽误人家?”
林漫儿依旧觉得气不顺,冷哼一声:“你这般,他可从来未曾前来与你见一面,莫不是怕沾染晦气?”
“倒是日日与林妙蜜意绵绵,这般容易变心的男子,千万不要考出好成绩。”
温楹噗嗤一下笑出声,“时公子文采斐然,这个愿望可不容易。”
林漫儿想到前世时榛最后坐上首辅的位置,悻悻地抿起唇,心底嘀咕,这般行事毫无分寸的人家,楹儿不嫁进去也是好事。
长公主府退婚后三日,时榛与林妙的婚事低调地订下,两人会在一月后完婚。
婚期之赶,议论纷纷。
又过半月,温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林府上下都变得沉默。
一队外地来的豪华车马从城门进入,停在林府跟前。
“西沧言家修谨,前来拜访。”
林中听到管家转述时,正在给难得清醒的温楹把脉。
医术还算不错的他,如今已经几乎摸不出她的脉象。
“言家?这不是……”林中很诧异。
管家点了点头,“是四小姐之前退婚的人家。”
“老爷,据闻林家是行医之家,家学渊博,说不定,咱们小姐的病,他们或许能救?不如咱们先见上一面?”
林中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言修谨坐在林府的待客厅,面上淡然,可端茶时,微抖动的指尖,掩不住内心的激动。
一别两月,他总算从西沧带来聘礼,前来迎娶他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