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宅的书房里,苏父将一沓照片推到她面前。每张都像刀子捅进苏月婷心脏——上官铭搂着不同女人,最早的照片日期甚至在他们的婚礼前。
"最关键的在这里。"兄长苏月明打开录音笔,沙哑的女声泣诉着:"他逼我吃堕胎药...说只有月婷的孩子配活着..."
苏月婷认出了这个声音。上辈子葬礼上,就是这个叫林萱的女人带着儿子来争遗产。录音还在继续:"可婷婷命大...生下来就被他扔到福利院...直到月婷流产那次..."
她突然想起七年前那次莫名流产,当时上官铭跪在病床前说"我们还有文文"。现在才明白,他是怕再有个孩子会分走安婷应得的股份。
"婷婷的伤疤..."苏父摘下眼镜,"是林萱酗酒时用烟头烫的。"
苏月婷冲进洗手间干呕。镜子里的女人眼睛血红,她终于懂了上辈子安婷为何总穿长裤,为何会在她偶然碰到膝盖时发抖。
回家路上,她买了草莓蛋糕。上辈子安婷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因为儿子发烧爽约了。后来在女孩日记里看到:「蛋糕化成了粉红色的泪」
别墅门口停着上官铭的车。男人西装笔挺地走来:"月婷,我们谈谈安婷的抚养权..."
"滚。"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淬着毒,"再靠近婷婷一步,我就把你挪用公款养情妇的证据交给董事会。"
上官铭脸色剧变。她径直走过他,看见安婷正趴在客厅地毯上教文文折纸飞机。阳光给两个孩子镀上金边,这一幕美好得让她眼眶发热。
"妈妈!"文文突然喊道。苏月婷愣在原地,直到发现儿子是在对安婷说话:"教我折嘛~妈妈~"
安婷惊慌失措地摆手,却见苏月婷走过来蹲下:"文文,要叫姐姐。"她将两个孩子一起搂住,"但你可以叫我妈妈,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女孩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滚烫得像那颗迟到了两辈子的流星。
安婷在星空灯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苏月婷正想给她读故事,却见女孩从枕头下摸出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妈妈最后给我的。"照片上的女子有着和安婷一样的梨涡,正在钢琴前教小小的安婷认音符。苏月婷突然想起上辈子在安婷遗物里发现的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她原本该是个钢琴家。
"妈妈说姐姐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安婷突然说,"她说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就让我找照片背面..."
苏月婷翻过照片,看到一行娟秀小字:「给月婷小姐:请告诉婷婷,她的名字是'安'与'婷'的组合,因为我相信您会给她安宁」
她猛地捂住嘴。上辈子这张照片一直被锁在丈夫书房,她从未见过。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早已把最珍贵的信任给了她。
周末的琴行里,安婷怯生生地摸着黑白琴键。苏月婷蹲下来握住她的小手:"想学妈妈弹的曲子吗?"
当《致爱丽丝》的旋律响起,安婷突然仰起脸:"妈妈说过,这首曲子是贝多芬写给学生的!"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姐姐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苏月婷微笑不语。上辈子整理遗物时,她曾在安婷日记里看到:「今天又偷偷弹了妈妈的曲子,如果阿姨能听我弹一次该多好」
回家的路上,安婷一直哼着调子。苏月婷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是林萱生前录制的。画面中的女子瘦得惊人,却坚持对着镜头演示《摇篮曲》的指法:"婷婷,看妈妈左手这里..."
她终于懂了,上辈子安婷总在深夜弹奏的诡异琴声,原来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礼物。
儿童心理咨询室里,陈医生递来一本日记。"这是林女士托福利院转交的,本来该在安婷成年时给她..."
苏月婷翻开扉页就红了眼眶:「亲爱的月婷小姐,当您看到这本日记时,我大概已经化作星星了。请别责怪铭,是我执意要生下婷婷...」
日记里写满了林萱的愧疚——她早知道上官铭追求苏月婷时还在撩拨自己;记录着她是如何偷偷拍下苏月婷的慈善演讲,告诉安婷"这才是你该学的榜样";甚至附上了安婷过敏源清单和最喜欢的童话书单。
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今天化疗很疼,但想到婷婷未来会有您这样的母亲,就不疼了」
窗外传来安婷的笑声。苏月婷看着正在教文文认五线谱的女孩,轻轻抚摸日记本。现在她终于可以告诉林萱:你女儿长成了比星星还耀眼的人。
安婷十八岁生日那天,苏月婷带她去了天文台。当望远镜对准北斗七星时,女孩突然说:"妈妈去世那晚,护士阿姨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
"嗯,妈妈现在一定很骄傲。"苏月婷指向星空,"因为婷婷——"
"因为我有两个妈妈了。"安婷靠在她肩上,手里攥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林萱弹钢琴的侧影,一张是去年苏月婷陪她参加钢琴比赛时的合影。
夜风拂过她们交握的手,两张照片在星光下轻轻相碰,像是一个跨越生世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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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有点乱,这个是从前几年的存稿中整理出来的,当年是和一个朋友和写的,可惜后来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