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不做血包

额(⊙o⊙)…

墙面和柱子到处是刷的半截的绿漆，高高的售票站台还是人工服务的。

云焕隐晦地比了比自己这小豆芽身高和站台之间的差距，挤在排队的长河中看前面人 买票。

“去哪里？”

“去沪上，要距现在最早的一班。”

“六块。你家孩子身高明显超过1米2了，要买半价票。”

“不是，售票员，我这孩子就是长得快，实际年纪小着呢。这也要买票啊？”前面的大婶一个劲按着小男孩的脑壳，似乎想按下去几厘米。

“一共九块。”

“售——”

“赶紧付了，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呢。硬性规定我们也改不了。”

女人唉声叹气付了钱，云焕估摸了下自己可怜的身高，赶紧跟上去。

最近的一班车很快开始检票了，人工检票闸口站着几个工作人员，一一给长条形的火车票上剪个小口子。

云焕拽着刚才那大婶的衣角，顺利走过检票口。

大婶两手都是行李没注意，还以为是她儿子在牵她；检票员以为她就是这家的小孩。倒是那位“长得快”的小男孩看了她两眼，又很快被他妈一声吼拉回了注意力，不敢东张西望。

完美！

所以说招式不怕老，好用就行。

“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是“呜呜——”的鸣笛声，很快这绿皮火车就发动了，车轮与钢轨撞击得“咣当咣当”的。

嘉兴和上海离得倒不远，一个小时出头就能到了。

感谢这个年代买站票的人有不少，她挤在一堆人的屁股和行李后面，时不时在乘务员巡逻检票的时候小鱼一样滑不溜手地窜走，竟也安生躲过了，熬到了到达目的地下站。

折腾了一天，又饿了。

火车上倒是有餐厅，卖的炒菜，可是价格不斐。

下了车她没急着往出站口跑，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在轨道另一侧边上发现一排小推车，穿着一身白大褂套白帽子的师傅在吆喝，有卖盒饭卖粽子卖卤肉的，还有烤红薯烤玉米。

嗯，火车站可没什么小朋友被挤掉糍粑，她兜里那点可怜的钱，买根烤玉米好了，省着点，未来估计还要“流浪”几天，把身份做实了。

云焕正准备去买根烤玉米炫一下，却发觉有个准备上火车的妇女看着不对劲。

那女人灰扑扑很不起眼的一身，生得脸色蜡黄小眼睛细眉毛，怀里抱着个不超过五个月的胖娃娃，小孩长睫毛高鼻梁，耳廓也丝毫不像这女人。这女人抱孩子很不精心，随身的行李磕到了孩子的小手手，可这孩子丝毫没动静，多半……是喂了药了。

她正在想要不要直接喊警察叔叔，却发现这女人还有个同伙。

一个同样贼眉鼠眼的男人往女人身边汇合。

想到他们是同伙，可能还有更多同伙以及其他被拐卖的孩子，再思考了下自己身份的更好解决办法，以及自己被老参改造后的力气，云焕果断决定“铤而走险”。

她顺势多盯了那女人几眼，这回视线毫不遮掩。

对于这直白的目光，低头看孩子的女人没发觉，这警惕的男人却发现了，那男人同样观察了一下她，发现她是一个人，遂猛地窜过来，一笑咧出一口大黄牙：“小弟弟，你爸爸妈妈呢？”

好家伙，把她当男孩了。

云焕装作吓蒙了的样子，顺利被这二人拉上火车。

女人嘴里琐碎碎碎地抱怨：“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去哪带了个来？”

男人嘿嘿一笑，含糊过去。

坐上了沪上开往湖州的绿皮车后，男人假借带她上厕所，拎她到洗手间“教育”威胁了一顿。

男人看云焕小脸惨白一声不吭的样子，想着这小子倒是又胆小又乖，这种样貌又这种年龄的小男孩，数得上是“尖子货”。倒不用像其他几个货一样打断了手脚去乞讨或卖到远地方穷地方，有钱又没儿子的人家最喜欢这种小男孩。

哎呀，白捡一棵发财树，美得很~

男人最后甚至和蔼地问了下云焕“要不要解手”，得到一个乖顺无比的摇头后。他拎着云焕的后领子出来，愈发放松了对这小孩的警惕。

出去后回到座位，果然，又多了一个形容猥琐脑袋尖尖的男人并两个鹌鹑似的小女孩。

“大牙，小丽，你们这趟收成不错啊？”那男人扫了眼妇女怀里的小孩，又看了看云焕的脸，很是羡慕嫉妒恨，怎么这俩人就那么好命，得了两个男娃子，还都是尖货，他这边只拐到两个赔钱货，还都长得不怎么样。

大牙自然没有露老底的想法，和那女人没说，和这男人自然也不会讲，这横财是怎么来的：

“哎呀，老叉子你这话说的。我很是费了一番力气的，干咱们这一行的哪能不辛苦呢，不过还好有些收成啊，回去能过个肥年喽。”

女人在边上听这俩人吹牛，翻了个白眼，把怀里的孩子递给那个绰号大牙的：“你抱会，我这抱了小半天了，胳膊酸死了。”

大牙和那老叉子甚至已经开始嗑瓜子了，他摆摆手，指了指云焕：“给他抱吧，听话着呢。”

女人将信将疑瞄了下云焕，云焕很有眼色地接过小宝宝，女人也被这乖巧沉默的样子唬住了，把孩子递给了她。

乘务员开始巡逻查验火车票了，一直在边上瑟缩的两个女孩甚至开始小声啜泣，抖得筛糠一样。

那老叉子上去对两个女孩一人狠狠掐了一把，一个眼神示意她们不要讲话，俩小女孩显然前面已经被“教训”得很惨，怕得很，纷纷捂住嘴低下头。

很快乘务员来到这一排，这三个人贩子倒是神态自若，拿出票来给乘务员核验。

乘务员看三个大人带这么多小孩，不禁问了一句：“这是，探亲戚啊？”

“啊对对，俺们去走亲戚，这是俺大哥这是俺大嫂，这是他家俩男娃，这是俺家俩女娃娃。”

两个女孩看不清神色，像是困了一样垂着小脑袋，抱在一起不吭声，倒是男孩手里抱着个更小的，神态自若，清亮如水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家人穿得都半新不旧的，出门走亲戚也是正常，但乘务员总觉得有些奇怪。

那两个小的……生得太好了。

“你家这男孩儿倒是长得又乖又俊的，大嫂你真会生啊。”

“是啊是啊，俺们村的娃没几个比俺儿更中看的！”

“孩子，你几岁了？”

男人按住云焕的小脑瓜：“五岁了五岁了，这孩子怕生。”

“让孩子自己说嘛，越护着孩子他越怕生。来孩子，你跟叔叔说，你几岁啦？”

男人隐晦又阴恻恻地看了云焕一眼，云焕略微抖了一下表示get到男人的意思了。

“侬好，舅舅，我五岁。这小宁是我阿弟。”云焕甚至拉过乘务员的手让他去摸了下怀里面睡得熟的小婴儿。

乘务员似是逗完了孩子感觉要继续工作了，往后面接着查验火车票了。

人贩子等人走了狠狠瞪了一眼云焕：“谁让你说那么多话的，下次闭上你的嘴巴，不然把你舌头割了。”

索性云焕没有呼救，也没讲任何透露身份信息的话，人贩子以为她是小孩不懂事，确实一路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由于不忍心伤了“尖子货”，这人贩子骂了她几句就轻飘飘放过她了。

而那边，乘务员检完一个车厢的票，走到车厢连接处，猛地沉下了脸。

三个大人长得连端正都算不上，孩子却相貌那么出众；男人是陕北那边口音，孩子却讲地道上海话；他自己自称了叔叔，孩子却没顺着回答下去，而是喊“舅舅”，舅——救。

还有，刚刚被拉住手去摸摸看小宝宝，那孩子在他手心里面快速划了三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