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盲

刚下山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有个好心的村民，给了我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又给了我一些种子，让我得以生存。

这个村子，也是整个日本，为数不多的了。

“藤子姐姐，今年的米，又丰收了。”

“我们家多了好多，这是给你的。”

少年爽朗的声音传来，是和炼狱先生同样的鲜红发色，他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是，炼狱先生的后代，桃寿郎。

“桃寿郎，我吃不了这些的。”

我摇着头拒绝，作为一个非人类的生物，我并不需要吃东西，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疑惑，最后还是一股脑的塞给了我。

“没关系，藤子姐姐，你丢着玩也行，山后面，有很多的飞禽，不会浪费的。”

然后，一溜烟的跑开了。

我的院子里，依旧种着紫藤花。

……

我不太清楚，找到无惨的第一世，是在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桃寿郎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我只记得，无惨被找到的时候，是被丢弃在山林里的，他的眼睛看不见，是天生的残疾，可是没关系，没有关系。

至少，他还有转世，尽管，等了千年。

……

“姐姐，你长什么样？”

五岁的无惨，拿着一支简陋的炭笔，灰色的眸子注视着前方，头偏向我。

“姐姐……姐姐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是什么颜色？”

“灰蒙蒙的感觉，但又带着一点光亮。”

他闻言，有些失望，没什么的脸上，带着倔强，“可是，姐姐，我看不见你。”

“你肯定，长得很好看。”

我……

好看吗？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照过镜子了，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走到水缸旁边，静静地注视着里面的自己，微微发愣。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就好像，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时候。

永生，有时候是一种罪。

但，我庆幸这样的罪。

……

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惨对我的依赖越来越重，直到，我看着手腕上的锁链，才明白，自己又被关了起来。

不过，对象是他，我似乎没什么可抗拒的。

“姐姐。”

漆黑的空间里，熟悉的声音回荡，我不觉得害怕，只是在寻找他的位置。

“无惨。”

年少的不幸，导致他听声辩位非常厉害，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只透着寒气的手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出去了？

外面现在是什么时候？很冷吗？

不知道有没有下雪？

“姐姐。”

他委屈的喊了我一声，然后是衣服的摩擦声，他钻进被子里，抱住我，整个人身上的寒气很重，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姐姐，你在怕我。”

他的语气不太好。

“没有。”

这是实话，毕竟我以前可是连鬼王都敢打。

想起曾经，我不禁染上笑意。

“姐姐，你笑什么？”

他喋喋不休的问着，抱着我的手，搂得更紧了几分，我微微低头，房间很昏暗，只能看见他的身形，并不真切。

“因为，你还在。”

“姐姐，你不讨厌我吗？”

无惨的戒心总是很重。

“从未。”

从未讨厌过……只有喜欢，喜欢到不知不觉困了自己几千年。

“姐姐，你是在骗我吗？”

“不是。”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拥着我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