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呼吸

　　赵兮兰得到消息时正好是午后最热的时候。

　　难为小黑顶着毒辣的日头飞了那么远的路，整只鸟看起来都蔫蔫的。

　　“一面之缘嘛……”她看完后就把纸条丢到了桌上，又将小窗支起，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蹙（cu）起了眉头。

　　“若是与帝都没有牵扯便是最好，不枉我千辛万苦带着她隐姓埋名到此。若是有了牵扯……”她的眼中泛出冷意，“就和以前一样吧。”

　　赵不思开开心心的和姐姐聊了会天，又吃了饭后，便回了学堂，顺带拿了些孙怡然买回来的各色零嘴。

　　孙怡然留在屋里，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等赵兮兰的回信。

　　这会子日头毒辣，小黑怕是会撒娇耍赖，不到申时是不肯来的。

　　她家房子原是本地一个大户人家的祖宅，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因为后来不断的收买附近的屋子，墙壁联通到一起，一时不该如何形容了。

　　中间是大厅，两层的建筑，左右各有一个阁楼，以这个建筑为中心，错落的分布着厢房、楼阁、花园。

　　平时孙怡然和赵兮兰都不在这里，只有赵不思住在这里，她喜欢从高处看看这宅子的风景，便住到了东南角最高的小楼上。

　　孙怡然的屋子在南边，自带花园和厨房，赵兮兰的屋子在西北角，离他们很远，那边多是花枝草木，平时最是僻静。

　　自从十六岁以后，赵兮兰对她多是散养，二人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会见面。对赵不思更是如此，八岁时就直接丢给了孙怡然。

　　孙怡然这些年到处乱跑，结交了不少朋友，参与过其中一些人的结契礼，模糊的知道一些结契需要准备的东西，不过再详细些的她却是不知了。

　　好在她可以去问小钱氏。

　　结契礼繁复杂乱，她想一想便觉得麻烦，索性直接交给小钱氏算了。

　　以后结契了，这宅子就要交给那小哑巴打理，宅子大，需得找些仆妇小厮来，还有那几家店铺的账单……嗯，他若是不会，我也是可以教的。

　　按照她的构想，以后家中的铺面只多不少，孙家的夫婿，是必须要学会打理店铺的。

　　若是他学不会也不打紧，她可以雇人去管理，他若是无聊了，可以去喝茶听戏，只需在酉时回来就好……

　　这边她胡思乱想，那边小哑巴开始蓄谋逃跑。

　　他才不要嫁给不认识的陌生女人！

　　趁着白叔忙着把脉救人，小哑巴慢慢的挪向后门，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溜走了。

　　白家老二注意到了，但没吭声，不过捣药的手轻快了些，总算是放过了一早被他摧残至今的草药。

　　小哑巴出了门，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他没出过医馆，不识的路，只能在曲曲折折的小巷子里绕来绕去，却怎么都绕不出去。

　　他急的快哭了，怎么出不去啊！

　　绕来绕去，他终于绕到了巷子口，眼看着路逐渐变得宽敞，小哑巴心里开出了花。

　　就在这时，一只胳膊伸了出来，小哑巴来不及躲闪，直接被扯住衣领拽进了另一条阴暗逼仄的小巷子里。

　　“这不是医馆的小哑巴吗？怎么一个人在这？”

　　抓住他的女人眯着眼看着他，半晌，露出猥琐的笑容，“嘿嘿，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吧？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还敢乱跑，怕不是故意出来乱晃勾引女人的。”

　　“啧啧，瞧瞧这脸蛋，真滑啊！”另一只粗糙的手伸了出来，在小哑巴的脸上狠狠摸了摸，“衣服都不好好穿就跑出来，真·搔·啊！”

　　小哑巴这才发现他被一堆女人围了起来，那些女人用下流的目光盯着他，嘴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跟窑子里的哥儿也没什么区别嘛！”

　　“这里没什么人，不如我们……”

　　女人们围了上来，开始扯小哑巴的衣服，一边扯一边乱摸，嘴里说着下流的话语。

　　小哑巴想躲，但身后是粗粝的墙壁，他无处可去，本就不太合身的衣袍很快就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大片的雪白·胸·膛，看的人眼都直了。

　　小哑巴呜咽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也晓得贞洁对于男子的重要性，心中模模糊糊的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身体发抖，恐慌的闭上双眼，不敢直视。

　　就在这时，“唰、唰、唰！”

　　几声下去，原本还在狞笑着扒拉他衣服的女人都倒了下去，小哑巴懵懵懂懂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似是福至心灵，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红衣姑娘骑坐在墙头，手里颠着块石子，束起的马尾和发带一起被风拂动，英气又不失精致的眉眼有些模糊，整个人被太阳镀了层金边。

　　噗通！噗通！

　　小哑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就被一件披风糊住了脑袋。

　　等他用披风将自己裹好，就发现原来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都不见了，只有那位红衣的姑娘正双手抱胸倚在墙边，将头侧向一边。

　　“能自己走吗？”

　　姑娘轻声问道。

　　只一声，小哑巴就知道了，这位救了他的姑娘，就是医馆里和白叔说要娶他的那位姑娘。

　　他动了动脚，慢慢的站了起来，冲她点点头。

　　不料那姑娘却是皱起了眉头，向他走了过来。

　　怎么了嘛？

　　小哑巴冲她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孙怡然悄悄叹了口气，然后以公主抱的形式将小哑巴抱在怀里，“披风短了，腿露出来了。”

　　还挺白的。

　　孙怡然想，不过到底是没说出来。

　　本来这件披风就是她去年穿小的，想着给白叔的小闺女穿来着，没想到遇着这种事。

　　“我送你回去，若是怕被人瞧见，就把脸贴着我的胸口。”孙怡然很平淡的说道，她现在抱着小哑巴，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这么轻？

　　比不思还要轻，到底是不思吃胖了还是这个小家伙太轻了？

　　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吧！

　　孙怡然没有细究，抱着怀中的小公子向医院走去。

　　小哑巴乖乖的把脸贴向她的胸口，细碎的呼吸声，像是猫一样，温热的气体呼向她的胸口，有些痒。

　　ps：不是小哑巴太小，是孙怡然太高了，女尊世界，女性的身高普遍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