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暴雨。
白倾倾迷迷糊糊,不清楚自己是被屋顶漏水凉醒,还是被上半夜的噩梦惊醒的。
但总归是不舒服。
家里这几个房间,属玟小六的最破旧,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一下大雨便遭殃。
头顶不停渗水,没法住。
鬼使神差地往一个方向走去,敲了敲门,想必对方睡得死,迟迟没有应答。
正打算要走,门缓缓而开。
对方显然是匆忙起来的,仔细一看,连衣裳都没整理好,小脸儿红扑扑的。
“六哥,你……”
“深夜造访,打扰你了?”
白倾倾调侃回复道,嬉皮笑脸的。
涂山璟下意识紧了紧衣物,紧接着,迟疑地点头。嗯,他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虽说六哥表面上是男人,一起睡也并无不妥,可千不该万不该,自己知道……
她其实是女儿家。
白倾倾的眼神过分炽烈,而且有要跟随他进去的意思,涂山璟紧张地伸出手,哪怕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却下意识要阻拦。
狐狸的直觉很敏锐。
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如果真的放任下去,他很怕……
他猜对了。
“我房间漏水,其他人都习惯独睡,我来跟你挤挤吧。”白倾倾说得轻松。
刚说完,就往里大摇大摆走。
涂山璟愣在原地,沉浸在自己拙劣的想象当中,却想越难以自控,满脸纠结。
“关好门,我睡了。”
里头传来潇洒的声音,她倒还挺自在。也是,这毕竟是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
只见白倾倾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当即倒下就睡,压根不管身旁人的死活。
一是她实在太困,二是就她这副难看的身子,她自己都提不起半分欣赏的心思。
因此,完全不觉得有啥不妥。
苦就苦了涂山璟。
好家伙,是睡意全无。
除了心里的那点不能见人的小九九,还有个致命的原因,那就是:六哥打鼾。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大部分的男人都会打鼾,尤其是六哥这样的人到中年……
涂山璟扶额,安慰自己。
好在他对玟小六的喜欢足够深沉,不看外貌只看内在,哪怕打鼾他也超爱。
听习惯了,倒还觉得挺悦耳。
……
“哥哥……”
“呜呜呜,哥哥救我……”
那些尘封的记忆中,自己万般渴求的对象,再也不是那张幼小且固执的脸。
这次的梦境中,是他。
是酒馆的轩公子。
也是玟小六最思念的玱玹哥哥。
白倾倾哭醒时,恰好就在涂山璟的怀里,泪眼婆娑,对上那担忧的视线。
她本不是玟小六,也不是原来的小夭,可这具身体带给她的梦,如此真实。
她感同身受,痛入骨髓。
涂山璟轻拍她的背,并不急于向她追问什么,只是用最为温和的语气说着。
“别怕,十七在。”
短短的一句话,抚慰了这具身体的恐惧,白倾倾唇角颤抖,眼泪止不住掉下。
曾经有多少次,原本的小夭也渴望听到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我在”啊。
呵,那日在大街上,轩表面客气,实则威严,以势压人,一心为妹妹讨回公道的样子,谁看了不得道一句“兄妹情深”。
原来,那个说好要永远保护小夭的玱玹哥哥,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哥哥。
至于小夭……
他,还记得有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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