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四十一）

“坐。”

郑关拍了拍柔软的沙发，示意他坐下，眸色严寒时不时带着玩弄股掌意味，好似随时要杀尽天下人。

地上的鲜红的血液沿着地毯，不动声色停在顾燃脚尖，鞋底染了血色禁锢行动般，错愕一瞬，一步一个血印，胆寒坐于身旁。

顾燃平日里傲气，纨绔气焰消失殆尽，如小鸡仔乖顺。

郑关手指在膝盖上敲打，轻微声响，凝重，毫不吝啬夸她。

“前几日，剿的匪，做得不错。”

“不算太好，害得您抓一次。”顾燃对他一直是毕恭毕敬，疏离害怕，但必须要接近。

郑关嗤笑，没有怪她办事不力。

他们不像是父子，像是下属讨好上司。

流浪北平，误打误撞被他收养，路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要为自己谋划，流浪时听到最多的就是，男孩好卖给别人做儿子，谁家不想要儿子，那时失忆的顾燃想的便是隐藏自己女儿身。

失忆那段时间，每日都是战战兢兢，对郑关展露乖顺的一面，只是为了男子人设，越传越乱，顾燃纨绔子弟模样深入人心。

此时，郑关不言语，顾燃便不开口。

郑关看了眼跪在地上还未缓过神来的廖志远，沉沦死去之人的痛苦中。

看不下去，郑关踢了一脚廖志远，不轻不重，廖志远棉花般倒在地上，一滴泪水滑落，悔恨。

他确实没有暴露根据地，但他真不明白曾经对自己好的大哥现在是怎么了？

好像越来越杀人不眨眼了，越来越像曾经他嗤之以鼻的人了。

“蚩尤。”郑关唤了一声，门外进来一黑褂子的高瘦男人，脸上刺青为蚩尤，格外显眼，恭恭敬敬，唤了声“司令。”

“把他抬上车。”郑关命令。

“是。”

蚩尤人高马大，一只手提溜着毫无生意的廖志远离去。

郑关一同坐车离开了这儿，顾燃在沙发上庆幸廖志远没死。

郑关还是有点良心的，并不是杀人不眨眼。

次日，新闻报纸上所报道，孤狼堡土匪逃出，警监廖志远遇难身亡，刘德凯上位。

顾燃看着手中这份报纸，捏紧了恨意。

她以为来得及时没能杀成，但廖志远是被打晕抬出去的，这报纸估计是郑关的意思。

借刀杀人，幻乐外的人都看见是土匪冲进来杀人，自然没人怀疑是郑关有意设“鸿门宴”，除了廖志远以外他的手下都被土匪给杀了，没杀的也被郑关补刀了。

这么一看谁知道是他故意的。

好一出宴。

如此说来土匪中有一人是郑关的人，警察厅也有郑关的人，借口调动，松懈时即可劫狱，这时兔爷已经大致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郑关的人教唆兔爷去杀郑关，实则是郑关设的局，目地就是借刀杀人，好让自己的手下上位。

可他谋略中，错的是，刘德凯和顾燃早已暗度陈仓，刘德凯知道今日会死很多无关紧要的人，但这就是他想要的，要地位要信任，这才有机会扳倒郑关。

刘德凯不择手段与平日里慈爱模样毫不相干。

兔爷之前被关的地牢是顾燃私自的没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都是亲信，她身边一定有郑关的人，如果所有都是他策划的，如此一看郑关其实在就知道顾燃背地里在做什么。

只是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