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诱惑

第二天阿梨没有来，反而来了几个和他们一样的穿着黑衣服的人，倒是很恭敬地向他们说：“昨天开业，我们马先生有事没能来，叫我们过来道喜。”

阿就和他们客气了两句，这帮人也不再掩饰来意：“马先生想见见你们。”

阿就婉拒道：“我们的场子还需要阿一看，我去就行了。”

来人坚持说：“马先生请两位都过去。”

“什么时候？”

“就现在。”

阿就和阿一对视了一眼，对手下的小弟说了几句话，防着有人过来闹事。

马先生目前在不远处的广东菜馆，从他们的酒吧出发，需要穿过一条又黑又长的巷子。这里是一带贫民窟，两边是黢黑破旧的木栅栏，还有竖起的建筑工地的围挡，窗户前头栓起几根绳子，密密麻麻挂满了衣服，然而这些衣服在风中可怜地飘荡着，随时都有掉到地上再次弄脏的风险，因为地上还有昨天下雨聚成的水洼，泥泞不堪。左边塞一辆自行车，右边横一辆三轮车。一行人不免低着头走路，免得不留神踩进水里。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就看了一眼阿一，紧接着前面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快到巷子的尽头了，比之前亮了一点，原来是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戴一顶棒球帽，穿着白t恤，海蓝色的牛仔短裤，一手拎着一瓶啤酒，像没看见一样经过领头的马仔。忽然，她好像绊了一下，直扑进阿一怀里，惹得周围的几个人都朝他们看，有点调笑的意味。女人抬起头，借着外面的灯光，他看清楚是阿梨，待要说话，阿一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向前倾到他耳边，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气声说了一句：“不要去。”说完了她就一把推开他，拎着酒瓶子继续摇摇晃晃向前走，阿一不禁诧异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

到了饭店门口，阿一忽然问服务员：“厕所怎么走？”服务员把他带到卫生间以后，他在里面好久不出来，阿就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出来，这么失礼。”就走进卫生间找他，才进去就碰见阿一从里面走出来，阿就走在他旁边压低声音问他：“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们小心。”

阿就点点头，心里有数了，眼看着阿一就要直接出去，忙提高声音叫他道：“先洗手啦。”

马先生点了满满一桌子广东早茶，在包间的主座上端坐着，看见他们来了，只点头致意。

阿就和阿一站在原地不动，直到马先生发话，他们才坐下。阿就首先开口：“马先生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呢？”

马先生不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夸了他们好一阵：“你们两个年纪这样轻，却有今天这样的成绩，真是前途无量啊。”他又说了很多诸如此类的话，才慢慢地把话题转到他的目的上：“我找你们来，是希望能达成合作。”

“什么合作？”

“与其你们单打独斗，不如加入一个更有前景的社团。早就听说你们两个人心有灵犀，像亲兄弟一般，如果你们来了，我们社团就如虎添翼了。”

阿一不买他的帐，站起来正色道：“马先生你也知道，我们拜关老爷的，不能轻易改换门庭的。”

正僵持着，只听外面有人喝道：“喂，干什么的。”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连马先生身边的小弟都忍不住出去看，阿就向窗外张了张，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已经从二楼窗户上跳了下来，底下的小弟追过去时，那个穿黑衣的人已经启动了摩托车，在引擎的轰鸣声中绝尘而去。阿就的视力很好，他一眼就看出这个黑衣人贝雷帽下是一头卷毛，同时他看准了这是个脱身的好机会，便拉了阿一对马先生道别：“马先生这里看样子有了麻烦，我们两个就不在这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