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末站在酒吧门口等了40分钟,其间接了路子旭一个电话。
“找到阿涛了?”
“没。”东方末咬着烟,声音有点含混。
“天画呢?”
东方末顿了顿,瞥了下手里的女包,面不改色:“没。”
“那他跟我说带着天画在哪儿啊,行吧,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路子旭说,“你要是看见人了直接帮我逮回来,别让他酒驾啊。”
东方末挂了电话,把拎着的包往上提了提,借着灯光看了一眼。
屁大点儿的一个小包,拉链开着,里面就只放了一个单反,半个镜头还露在外面。
东方末觉得小姑娘真是神奇的物种,破包啥东西都装不了还非得背,你背就背吧,还走哪儿忘哪儿。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辆出租车从街头蹿过来,停在门口,等了几秒,车门被打开,小姑娘急慌慌地从上面下来。
酒吧街暖眛的光线给她染了一层浅色,位于长筒袜向上几寸的裙摆随着小跑的动作翻飞。蓝天画慌慌张张地跑近,看见他站在门口的时候愣了愣,然后看见他手里拎着的包,刚刚熄灭的尴尬重出江湖,势不可当地席卷而来。
蓝天画抬手捂住脸,她活了二十几年,没有哪一个瞬间能比此时刻更丢人了。
车都到家门口了,准备付钱的时候发现包没在手上,她才想起来之前放在了洗手台旁边的矮桌上,结果走的时候光顾着手机,把它忘了。
好在司机师傅人好,笑呵呵地又把她拉回来了。
蓝天画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东方末的方向,男人懒散的靠站在之前她站过的位置,周围肃冷的侵略感把他和周围柔软糜烂的氛围泾渭分明地分割开,巨大的反差惹眼又勾人,旁边时不时有女人投来绵长的目光,却始终没人敢上了搭讪。
出租车来回车程也用了一个小时,他就这么一直等着吗?
不仅帮她把包找回来了,还等着她回来拿。
蓝天画又感激,又尴尬,就愧疚,像是犯了错的小朋友似的,小步挪了过去,站到他面前。
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长发束上去,头一低,一截白嫩细腻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
东方末的目光停了两秒,把包递给她。
蓝天画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多年不见,东方末像是转了性子,搞得她现在愧疚之中竟然还有些许的恐慌,强忍着撒腿后撤拉开距离的冲动,站着没动。
“给钱了吗?”东方末问。
蓝天画茫然地抬起头:“什么钱?”
东方末把下巴往她身后不远处的出租车方向扬了扬她,声音低缓寡冷:“车费。”
蓝天画这才想起来,身后可怜的司机师傅还等着她呢。
她赶紧小跑过去,连道歉带感谢,同时拉开包找现金:“师傅,一共多少钱?”
司机师傅笑眯眯地说地:“一百一。”
蓝天画从包里翻出钱包来,突然间,大脑有些凝固。
她现在花钱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线上支付,导致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现金了,原本以为皮夹子里还有几张一百块的,结果没想到高估了自己,竟然一张也没有。
摸了五分钟,她把钱数了一下,一共四十一块。
蓝天画回过头去,隔着满街灯火绝望地看了东方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