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蓝天画打了个哈欠，抬手蹭了下酸胀的眼角，然后慢吞吞地站直了身子转头，背着身朝他摆了摆手，拉开酒吧门进去。

这离她家不算近，打车回去也要半个多小时，蓝天画准备上个厕所再回去。

里面的人很满，好几个姑娘还在门口排队等，蓝天画转身上了二楼。

这酒吧的二楼是会员制包厢，老板很年轻，跟路子涛的关系搞得不错，蓝天画跟着也见过几次，直接无证通行。

蓝天画从厕所出来后走到洗手台边，把包放在旁边的矮桌上。

这厕所就她一个人，她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干脆接通开了免提，放在洗手台上。

免提一开，对方瞬间出声，一段话说得半点停顿都没有：“画画你看到路子涛朋友圈了没有你怎么平时咋咋呼呼的结果到了该咋呼的时候反而没声音了？”

蓝天画关了水，平静地挤了点泡沫在手心搓开，清爽的柠檬味道。

她声音天生柔软，又清又甜，棉花似的软绵绵地勾着人，正常说句话都像是在撒娇：“你能不能断个句呢？”

电话那头，百诺吸了口气：“你知不知道路子旭回来了？”

蓝天画打开水龙头冲掉手上的泡沫，才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知道。”

百诺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竟然已经知道了？路子涛跟你说了？”

蓝天画刚要说话，眼皮一抬，余光瞥见镜子里映出角落阴影处有一道人影。

她先是吓了一跳，抿着唇往后蹭了半步，而后视线定住，人一顿。

那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衣黑裤匿在阴影里，面朝着她背倚墙站在垃圾桶旁边，夹着根烟，烟雾缭绕之中，猩红的一点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身形挺拔，短发利落，眉眼处的轮廓深邃，侧脸到下颌的线条冷硬，在昏黑的灯光下隐约看见脖颈处脉洛起伏。

哗溜溜的水声中，百诺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东方末跟他一起回来了？”

蓝天画又是一顿，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

东方末将手里的烟掐灭，把烟扔进垃圾桶里。

他把脑袋顶住墙面，下颌微抬，脖颈线条拉长，耷拉着眼皮子淡淡地睨着她，没动。

四目相对，寂静五秒，蓝天画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知道吧。”

“什么叫知道……吧？”百诺一顿，安静了几秒，不知脑子转了几个弯又想到了些什么，忽然出声问道，“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东方末眉梢稍扬。

“谁？”

“东方末是不是去找你了？”

蓝天画还没想好怎么说。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百诺那边没听到回应，瞬间暴跳如雷，吓得蓝天画一哆嗦，回过神来。

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水龙头都没关，也顾不得手上全是水了，回过头去手忙脚乱地把放在台面上的手机拿起来，想把免提按了，一边连忙开口，准备打断她的话：“诺诺……”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女人愤怒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清晰又振聋发聩——“画画！你离他远点儿！东方末那个狗东西不是从小就对你抱有肮脏龌龊的非分之想还图谋不轨吗？滚了快十年，一回来就来找你，他现在是想干什么？！”百诺大声喝道，“他是不是又勾引你了？！他就是个渣男！！”

蓝天画手一抖，手机“吧嗒”一声掉进了水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