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而出的叶冰裳,行走之际,萧墨默默随行,轻抚羽扇,宛若舞动清风。
守候在外的翩然,见他们前后出来,不由一惊,后忙向萧墨行礼。
叶冰裳丞相大人,冰裳在此告退了。
萧墨久违了,冰裳姑娘,如今再相遇,你的成长可真是与往昔大相径庭!
叶冰裳俯首微笑,恍若微风拂面。诚然,两年的冷宫生活,已将她生机勃发的本色磨得如琉璃般晶莹。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太后娘娘把她丢进冷宫三年、不闻不问。
在幽暗凄凉的冷宫里,她沉浸在岁月的辛酸中,度过了漫长而艰辛的两年。然而,在第三年,温暖的手掌终于牵起了她的双手,将她从孤独中护送出来。当时她怀揣着无尽的欢喜,以为是萧墨殿下、慈爱的太后娘娘惦念着她,前来接她回家。然而,她后来才得知真相,原来是她深爱的父亲已经作古,他们将她解脱出来,让她参与父亲的丧事。
叶冰裳自嘲一笑,抬头望向萧墨,心中一片恍然,不知不觉,她问萧墨:
叶冰裳墨哥哥,我在冷宫的那两年时光,有没有一瞬间,你想看看我?
萧墨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凝结下来,随后,轻轻摇头、不再言语。
叶冰裳垂着头,心中暗骂自己不知好歹,早已知道结果的事,何以一问再问?
敲不开的门一直敲是不礼貌的,
不回应的人一直打扰会惹人烦的,
在以后很长的日子里,
叶冰裳会慢慢明白一个道理,
太过炽烈的感情总不会长久。
叶冰裳那么大人,打扰了。
语落,叶冰裳与翩然款步离去。
夜兰宫中
叶冰裳如坐春风,躺坐在贵妃椅上,轻轻晃动着,摇啊、摇啊,仿佛要将记忆随之摇散,却不禁遥想起在冷宫中那段苦闷的岁月。
皇宫中,人们最会拜高踩低,尤其是像她这样进了冷宫、不受宠的。
然而,高大威严的宫廷中的嬷嬷即便在欺凌他人时,也做得滴水不漏。背负着不被约束的自由,她们剥削着叶冰裳本已不富裕的饮食,唾手可得的权贵们成为了她们的借口。
夜色渐浓,叶冰裳突然想起,自己在冷宫的第一天晚上,也是这么暗。
那一刻,叶冰裳如梦初醒,她的目光警醒地注视着身旁围绕的嬷嬷。嬷嬷对着叶冰裳夸张的裂开嘴一笑,然后毫不留情地向叶冰裳掌掴了一记巴掌。
叶冰裳被这一巴掌甩的站不稳脚跟,耳朵“嗡嗡作响”。
叶冰裳沉默了好久,突然在别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出手,连扇了嬷嬷三个巴掌。嬷嬷大怒,自是一场无眠之夜。
在此后的夜晚,一曲无眠的悲歌拉开了帷幕,如此漫长的黑夜过去,时光已匆匆。叶冰裳娇美的身躯不复从前,遍布伤痕如红笺细语,却无一丝痕迹置于众目之下。
叶冰裳陷入嬷嬷手中,经受了种种羞辱和折磨,然而她始终怀揣希冀,期盼着墨哥哥的到来,带他回家。
墨哥哥,一定要带我回家。
墨哥哥,我想回家。
墨哥哥、太后娘娘,我想回草原了。
墨哥哥,你可以来看看我吗?
墨哥哥,太后娘娘,你们在哪里呢?
墨哥哥,代我回家。
后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旧伤未愈,新伤复发,叶冰裳丧失了活命的勇气。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哦,我想起来了。
后来一句话便可以概括:想死的人没死成,想爱的人没可能。
叶冰裳站起来,长叹一声,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幽兰月色下,蝴蝶翩翩起舞,鸟鸣水更清。
这天总会亮的……
只是后来的事情,谁也无法说清。
倘若人生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