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刚一进入小屋，他马上放松了。刚才出于担心的下颌部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天然带着几分笑意。他松开紧皱的眉头，额头的抬头纹也平复了。

小屋和之前两个晚上他们带过的那些地方非常像：一间房间，破烂的家具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前门两侧各有一扇窗，后面也有两扇窗。窗子由小玻璃窗格构成，每一块窗户上都有几个窗格已经破损。

宋亚轩扶起桌椅后，开始张罗起生火。苏稚奈则选择摆正家具，清扫碎屑。

苏稚奈那种感觉像什么？

宋亚轩什么感觉像什么？

苏稚奈脑海里搜索着合适的词。

苏稚奈护送所有这些人。

苏稚奈带着他们长途跋涉穿过荒原，然后看着他们消失，穿越过去，等等等等。

苏稚奈这一趟下来一定很辛苦。

苏稚奈我相信他们中间有些人不值得你为他们这么做。

宋亚轩看着她，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他曾经互送过成千上万的灵魂，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问过这种问题。

怎么回答呢？

事实让人难以接受，但他不想对她说谎。

他看到那些自私的灵魂说谎、欺骗，浪费上天赐予他们的生命，而这却是他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

宋亚轩刚开始我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宋亚轩这是我的工作，我做就是了。保护每个灵魂，让他们平安无恙，似乎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宋亚轩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开始看清一些人的真面目。

宋亚轩我不再对他们同情怜悯，我不再对他们和颜悦色，因为他们不配。

宋亚轩满嘴苦涩，声音也变了调。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怨恨压下去，用外表冷漠遮掩。

他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苏稚奈带给他的变化。

宋亚轩他们穿过去，我必须看着他们走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那么多。

宋亚轩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然后这个人来了，她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这也让他从长期以来扮演的角色中走了出来。

他一直对她凶巴巴的——冷嘲热讽、盛气凌人、捉弄嘲笑——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她让他有一种头重脚轻失去平衡的感觉。

他不是天使，他很清楚这一点。

她往昔的无数记忆都在他头脑中过了一遍。但是，她身上有种不寻常——不，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糟糕的是，宋亚轩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情，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看到她关心自己的痛苦，为自己感到难过，心里有种莫名的快乐；但同时一股沮丧的心结也在不断烦扰着他。

她让他又重新想起了那些他早就无可奈何接受的事情。很久以来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命运黯然神伤，他的生活简直就像一座监狱，永无止境的轮回。

但是，当她为他的不幸脸上满是同情与哀伤之色的时候，他心里总会生出一股内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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