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年级群里已经刷了百来条“新年快乐”。
嗯，也许是被这百来条“新年快乐”给吵醒的。
这群人平常上学起不来，怎么除夕夜守岁守一晚上第二天还能醒这么早？
温之缘顺了顺头发，拿起手机也发了一条。
既然被吵醒了，那就争取吵醒别人。
寒假根本就不长，这是倒数第三天。
温之缘检查了一遍作业确认都做完了，但经历了百来次循环的经验告诉她，老师根本就不会看这些作业，翻都不会翻，他们会拿去上交学校，然后学校也并不会看。
所以做不做都无所谓。
当然，这个是不能告诉别人的。
温之缘笑笑，拉着江序出了门。
“去哪儿？”路上，江序问她。
“从心画室。”温之缘说，“去找姜苒他们拜年。”
“你以前新年都是这么过的吗？”他垂下眼神，问。
“不是。”温之缘回答他，“但是从高一下学期起，每个节日都是这么过的。”
“他们也是。”
“他们”指的是姜苒，舒泽和游豫。
都是没有家的人，所以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说起来，要是没有从心画室，没有姜苒，他们可能都真的没有家了。
姜苒已经成年了还好说，舒泽，游豫，陶黎……他们呢？
他们不像温之缘有房子，不想待在不属于自己的家里的话，也许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也许只能屈服。
只想着，快点成年吧，成年了，好像就可以彻底摆脱原生家庭的不幸。
“系统，你说能吗？”
不知为何，系统这回想了很久。
“他们能。”
它说。
而你，到死都没有。
系统停顿了一下，在心底想。
就算不在意，也到死都没有摆脱。
———
“新年快乐呀！”
姜苒一拉开门就看到站在前面的温之缘，心情很好，一歪头，又看见了她身后的江序，惊讶之余，也很热情地把他们迎了进来。
姜苒给温之缘包了一个特别大的红包，说祝她学习进步，然后又说进步不了，干脆登顶算了。
陶黎今年高三了，比较忙，一直在刷题，抽出时间感叹了一句江序长的真好看肯定是枚校草，然后就没声了。
游豫低头跟舒泽说了一句什么，神色平静。
舒泽面上不变，只是毫无痕迹地扫了江序一眼，谁也没有察觉。
不得不说舒泽的厨艺是真的好。他刚烧了菜，老远就能闻到香味。昨天晚上还烤了小饼干，忙到有点晚，顺便守岁。
只是刚又接了个“骚扰”电话，回来时感到大过年的好心情全没了。
他住的地方只有学校宿舍和画室，上学就住宿舍，放假就睡在画室，哪都不去，连逢年过节都不回家。就这样他父母也没有问过他回不回来，只问他跟谁。嘴上却还说着在意的话。
“拉黑一个就找路人打，真是有毅力。”他冷脸嘲讽到。
姜苒接过电话帮他骂回去了。
“真够烦人的。”姜苒放下手机递给他，面无表情地说。
舒泽深呼吸了两次，吃完饭就刷题去了。
附中的作业量刚好等于他每天累死累活能完成的数量。
“真是令人发指。”姜苒摇头。
“可悲，可悲。”
———
【少年先疯队】
8班褚星：后天就开学
8班褚星：我作业还没写完
8班褚星：我不想开学啊啊啊啊啊啊
8班褚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班陈澈：可怜
2班陈澈：真可怜
2班陈澈：我早就写完了
2班陈澈：是吧 @天罗
4班温之缘：嗯
8班褚星：我需要一个安慰
8班褚星：还有谁没写完
8班褚星：哦对！
他是个有胆子的。也不管江序在不在群里，他就说：
8班褚星：校霸肯定没写完！
正当他认为自己得到了安慰的时候，温之缘跳出来发了一句话。
4班温之缘：他写完了
众人沉默了一瞬，然后7班的于心馨问：
7班于心馨：你怎么知道？
温之缘正要打字，江序先说话了。
4班江序：她是我老师。
众人：对哦。
但我们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对劲儿。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嘶，有点奇怪。
———
新的一年新气象，温之缘一直有套新校服没拆，这会儿拿出来穿了。
她梳好了头发，然后对身后的江序露出一个微笑。
“走吗？”
“走吧。”江序点头，拿上钥匙帮她提起行李箱出门了。
路上到处都是雪，在已经看不出有绿色的草地上有几个小朋友，正欢声笑着堆雪人。
雪天路滑，但他们仍然是他们最早的。
温之缘叹息了一声，拿出语文书按照规矩早读，江序把他们的作业放到程俊的座位上，坐下陪她。
程俊因为要收作业，所以哭丧着脸早起，跟他们前后脚到。
校霸写完作业已经不足以令人震惊了，令人震惊的是校霸早读。
程俊呆若木鸡了一瞬，然后被身后的何穆宇和陆海言用冰水拍了脖子。
他一个激灵立马回神。
“喂，不带这么恶毒的！你们俩！”
他们追打笑闹着进了教室。
温之缘轻轻笑了笑，翻了一页。
……但是他们没高兴多久，因为第一节课是韩老师的。
“你，就是你，陆海言，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韩老师冲陆海言扬了扬眉，说，“这两个句子有什么区别？”
第一个倒霉蛋。
陆海言成功地没有坐下，何穆宇还没嘲笑他多久，也被点起来成了难兄难弟。
“我非常伤心，”下课的时候，何穆宇说，“我需要美食来抚慰我幼小而脆弱的心灵。我觉得燕子也是。”
“去你的。”陆海言用手肘抵了他一下。
就在这时，程俊从楼下跑回来。
“食堂……”他喘着粗气，边缓劲儿边说，“我天，你们不知道，今天食堂菜贼好！”
“什么？”殷宁抬头。
“我看见他们搬着一堆东西去食堂里了，”程俊说，“但是估计好多人也看见了，我们到时候得跑快点。”
下一节课一上完，得到消息的许多人就往楼下冲。
知道温之缘跑不快，许依念帮她拿了她的饭卡，“你先慢慢走，我帮你去打饭。”
“等等，”温之缘拉住她，从江序那里要到了他的饭卡递给她，“也帮江序打一下吧，谢谢啦。”
许依念来不及思考，把饭卡平均分配给程俊，往楼下跑去了。
林梧也跑不太快，被何穆宇拽着飞。
直到跑到食堂打完饭，许依念才想起来，女神为什么要我们帮校霸打饭？
今天食堂人格外多，程俊领着他们东找西找占了两个长桌，坐下等温之缘。
温之缘慢悠悠地拉着江序走在后头。
温之缘和江序一前一后进了食堂，颜值令他们十分显眼，于是两人迅速成了行走的聚焦点，全校看着他们往程俊的方向走，然后坐在一起。
———
……哪家学校刚开学就体测呀！
南林三中。
“真是服了。”殷宁把头发扎起来，不情不愿地活动了一下关节。
“这大冷天的，你们跑得动吗？”许依念问。
温之缘跑不动，真的跑不动。
男女生分开测的，女生先开始。
大部分人靠脏话维持心态，而温之缘一路都在跟系统谈话。
“宿主加油！宿主加油！”
“加油。”
“真的跑不动，怎么办？”
“没事宿主，你以前也……”
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系统猛的住口。
温之缘脚步一顿。
“以前什么？”
以前几次循环，还是我……来到这里循环之前？
系统好像并没有怎么了解过我的前几次循环。
那是……
跑完之后，温之缘堪堪擦过及格线。
腿酸的要死，一圈一圈地沿着操场的最外围走路。
体育老师的发令枪响起，所有男生已经准备好累死累活，估计是想着到最后肯定是要走的，所以不顾一切地奋力往前跑。
江序这次并没有翘课，而是被温之缘带下来，他跑过时擦过温之缘的身影，带起的风吹起她的长发。
他微微侧目，瞥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冷空气中，像是要燃烧，温之缘却分外平静。
独独是她，才会有这般的和缓情绪。
也只能是因为她，江序会有难得一瞬的慌乱。
温之缘在终点等他。
两股气质轰然撞上，渐渐融为一体。江序停下脚步，透过躯体看着温之缘如水般波澜温婉的心。
他出了汗，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两人并肩走在塑胶跑道上讨论着题目，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是这模样……实在和校霸的气质不符啊！
其他班一个下来散步的同学偶然撞见这一幕，大为震撼。
江序！跟！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
我的老天。
“他们……”
那个同学回头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们的方向，忍不住对他的同伴说：
“他们不会……谈恋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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