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朋友

江序的这次的分数简直让四班的所有老师都感到大开眼界，因为有温之缘辅导他，而且每个考场有三个老师巡查，他们当然都不会去怀疑作弊。

心理波动最大的莫过于蒋老师和数学老师了。

蒋老师是因为总分，而数学老师是因为江序数学上了110。

其实他以前数学就不是那么烂，甚至比很多人都考的还好一些。当然，这不是说他考的多好，他这学期开学摸底考了76，这成绩，完全不应该属于一个倒数第一。在他其他三四十分甚至有个位数的成绩之中，数学实在是独树一帜。

可这次猛然跳上去那么多，实在是打了他们个措不及防。

所以数学老师解决疑问的做法就是——

——最近上课频频点江序回答问题。

今天第五次上台解一道基础题，他差点就忍不住要跟老师说“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一直点我？”的时候，一转身看到温之缘在对他不停眨眼，所以才憋下去了。

“熬过这段就好了，”下课的时候，温之缘安慰他，“刚开学的时候我也这样。”

实则内心在偷笑。

“温之缘，这道题怎么解啊？”

“哎，我来看看。”她把今天的作业递给江序，就丢下他往别人那里去了。

江序本子还没接稳，一抬头她就绕出班门跑没影了。

江序：“……”

温之缘现在的学习辐射范围扩的很大，全班乃至全年级个别人都在其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鹿怡也参与进来。

有的人还会问温之缘累不累，其实她自己是乐在其中。

温之缘坐在桌前出题，然后把多削了一个已知条件的给陈澈和鹿怡，普通的给别人。

出题还真好玩。

温之缘拿起笔。

等着，我要给你们出一道缺德题，把你们全都绕晕进去。

又缺德又好玩，温之缘牌数学题，你值得拥有。

……

鹿怡抱着笔记本走到温之缘旁边。

看吧，这个都被绕晕了。

“哪里不会？”她问。

鹿怡把笔记本摊开，手指在一道题上点了点：“这里。”

讲完，她又说：“你知道竞赛结果已经出了吗？”

“啊？”温之缘最近不注意这些，消息并不灵通，“是吗？”

鹿怡说：“等会儿老师应该就过来说了。”

“噢……”温之缘若有所思，“那就祝你得奖喽！”

“嗯，”

“谢……谢谢。”鹿怡胡乱地点头，拿起本子，背影有点仓皇的跑了。

这时候也上课了，温之缘收起物理笔记，换成数学书，坐等数学老师，或者说坐等她进复赛的消息进来。

要是进不了，她就做十遍月考卷子！

……

首先恭喜我们的林梧，拿了个三等奖。他以前从来没参加过竞赛，这是超常发挥呀。

然后就是我们的温之缘，成功进了复赛，丝毫不出意料。听说排名还很漂亮。

所有人都围在他们俩身边欢呼的时候，陈澈从一楼跑来了。

“你猜怎么着？”他说，“我进复赛了！”

“周晨和鹿怡都是二等奖，”他很是兴奋的说，“我进了复赛，你肯定也进了，那到时候我们俩是不是一起去集训？”

“嗯，”温之缘简单的应了一声，“这没什么好说的，你前几次也进了。”

“这次题稍微难一点嘛。”陈澈说，“我之前才进过两次，所以进复赛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

“呸，”程俊拆穿了他，“你之前总共才参加过两次，两次都进了。”

“哈哈，”陈澈尬笑着往后退了几步，“总不能因为习惯就不高兴了吧？”

“确实。”温之缘点点头，她很认可这个观点，“希望我们都可以一直高兴下去。”

“不，”她又说，“我觉得我们都可以一直高兴下去。”

陈澈自信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是不是要请客了？”温之缘问，“你上次在年级群里面发的话，我们都截屏了来着。”

她刚刚请过江序，也想被别人请一下。

陈澈很守信：“我说请，自然不会反悔。前四一直是我们几个没变过，这次期中考年级第五……第五是谁？”

“好像是林梧吧？”他说。

林梧经过温之缘的辅导，突破了物理的瓶颈，成绩青云直上，这次以和第六的0.5分之差，挤身进了前五。

“啊？”林梧还没有过被请的经历，有点紧张，“这……这好意思吗？”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澈搭上他的肩膀，“都是同学，而且说好的嘛。”

话是这么说，但当他们真坐上桌子的时候，没一个人说话。

烧烤店一片喧闹，唯独他们这边寂静无声。

店里做活动，老板送了几罐啤酒，陈澈打开一罐，咔的一响，终于盖过了在座所有人频次不一的呼吸声。

“……还喝酒的吗？”温之缘打破尴尬的局面，第一个说话，“我们还没成年。”

其他人：“？”

啤酒而已，没成年就不能喝了？

高一的时候我们哪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没喝过？

鹿怡都没这么古板。

这么多次循环里，温之缘不是没有喝过酒，但并不觉得好喝，也不会借此消愁，换句话说，根本消不了。

“啤酒而已。”

林梧表面上是乖巧的好学生，其实酒量相当不错，五六杯下去脸都没红一下，也不知道以前喝没喝过。

温之缘没喝，鹿怡只是尝了一点，周晨和陈澈在一旁碰杯。

“其，其实，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跟你坐在一起吃饭。”周晨喝光杯子里的酒，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借着酒劲说，“今天也挺让人意想不到的。”

“因为你一直是第一嘛，我们在感情上对你都不是很友好，一直努力追你的成绩，拼尽全力又追不上，也多少是有点嫉妒的情绪在的。”他说，“当时很不服气。”

“现在熟悉了，看到你以一己之力拉起了那么多人，大半的时间都在帮助别人，几乎一点都没留给自己。前几天刚听说了校霸被你带起来，浪子回头的事，我突然就很佩服你。”

“人不能总靠学习评定一切。人也不能总把目光放在学习上。”

“我们都做不到像你这样。”

“无论学习还是品质，我哪样都追不上你。”

“回过头去看，我们已经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

“我也是，鹿怡也是，我们竟然才发现，你在学习之外，也是这样一个美好的人。

“你做的事情，真的很伟大。”

“我为我之前对你抱有的敌意而感到抱歉。”他趴在桌子上，眼眶有点红，举起酒杯朝温之缘敬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干了。

“不用道歉，这是人之常情。”

温之缘最终还是倒了一杯酒。她把杯子凑到周晨面前，碰了一下他的。

叮的一声脆响，代表着两人彻底冰释前嫌。

她仰头喝干，啤酒划过喉咙，在这炽烈之中，她竟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们不能喝酒。”

“那就拿筷子蘸着尝一下。”

“嗯？这是甜的”

“这玩意没度数，就是酒精饮料，掺了一堆糖，当然是甜的。”

“……”

“好喝吗？”

“……还行……”

“等……了，我带你去喝，去那个卖淀粉肠的烧烤店，那里有。”

“我记住了，你可别忘了。”

可眼前摆着的不是青梅酒，前面坐着的也没有那个人。

她没记住，她忘了。

温之缘恍然回神。

她摆弄了一下已经喝干了的酒杯，倒扣着抖了几下，又掉下来几滴。她把杯子又凑到嘴边抿了一下，那酒是清苦的，味道一点也不像甜。

“那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

她温和的说。

———

作者有话说：两位主成员先后倒戈，组织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