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好了吗”，夜闵猛的捏住了赵婉的下颚，“三年了，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想见你娘不是吗，拿他的人头来换。”
“你想要杀谁。”
“刘靖。”
赵婉站起来，朝夜闵伸出右手。
“打神鞭，我不能没有兵器。”
“你说那根破棍子啊”，夜闵手一挥，一根短而精巧的棍子顺着地板滑到了赵婉的脚边。
“我要这破东西又没用，只不过是怕你拿来做错事才帮你收着罢了。”
赵婉弯腰捡起打神鞭，不再看夜闵，转身走出了大殿。
“婉儿，是我。”
“进来吧，门未锁。”
凌推开房门，看见赵婉坐在椅子上正仔细研究着打神鞭。
“怎么看得这么认真。”
“也没什么，只是许久未见，都快忘了它的样子了。”
“你啊，也不处理一下，我若不来，你明天就打算这样去打架吗？”
赵婉侧目看向自己的左臂，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那伤口本不深，但是因为一直未处理，那血竟也快染红了整条衣袖。
凌见赵婉不说话，轻叹一声，拉过她的左臂，为她上药。
“凌，谢谢你。”
“谢我什么。”
凌一想到她总是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连跟她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刺。
“这三年我躲的也够安逸了，我知道，你一直挡在我前面，为我铺路，你和辰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以后不要再为了我跟你爹吵架了，不值得。”
凌听到赵婉的话，上药的动作停了下来，这还是赵婉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
“你不是很恨我爹吗？”
“可那只是我与他的恩怨，我不想你搅在我们之间为难。而且这次，我该感谢他，感谢他让我杀的是刘靖。”
赵婉虽然已经三年未下过山，可这刘靖她还是有所耳闻的，他是江湖上有名的无赖，看上哪家的女儿便强抢来，名声极差，可奈何他偏有一身高强的武功，大家硬是对他无可奈何。
“也就是你这样的奇才才能接这件买卖。”
“奇才？”
赵婉自嘲的笑了笑，“空有这身本领却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如若可以我宁愿去学那些枯燥的琴棋书画，做一个世人眼中的大家闺秀。”
凌看着赵婉的神情，心中凄凉，也不再言语，只安静的为她包扎。
“早些休息吧，明天早晨我去送你。”
赵婉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凌见赵婉房门虚掩，敲门也无人回应，便推门而入，只见房间里已是空无一人，凌拿起桌子上的字条。只有“珍重 勿念”四个字。
“人这么强硬就算了，连字都这么锋利”，凌摸着已经干涸的字迹，不禁陷入了回忆。
夜闵武功高强，自然对自己的孩子要求极高，凌也没有让他失望，悟性比当年的夜闵还更胜一成。
可是每日无休无止的练功让凌喘不过气，又因为夜大少爷的身份傍身，周围的人对他要不疏远要不谄媚，整个清虚宫都没有一个称得上交心的朋友。
最让凌崩溃的是，为了培养他的铁石心肠，夜闵时不时的会给他带来猫狗之类的动物，让他虐杀。
只要凌不肯，便是一顿毒打。
这日，凌听说夜闵又要带动物来找他，怀着满腔怒气偷跑下山，跑到城里的一处花园，忍不住站在湖边低声抽泣起来。
一女孩正和丫鬟来此处游玩，见那儿有一男孩哭泣，以为他要寻短见，赶忙过去拉着他往后退。
“有什么话好好说呀，命是自己的，干什么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你是谁，你放快开我，放开！”
“我不放！除非你说你不会再寻短见！”
“你这人真奇怪，谁说我要寻短见了”，凌用力挣开女孩的束缚，瞪了女孩一眼便要走。
“哎你别走啊”，女孩跑着跟了上去，“那你为什么哭啊，是因为你的爹爹也逼着你练这练那的吗？”
凌闻言一愣，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爹爹老是逼着我学弹琴学作画的，我虽然不会寻短见，但也会自己躲在房间里生气。”
“我说了我没有要寻短见”，凌带着一丝愠怒，语气很不友善。
“好了好了，真是老虎脾气一点就着”，女孩不再看着他，开始环顾起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在干嘛？”，凌没好气的问。
“我在找你的同伴啊，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被刺中了痛处，凌的脸更是冷了下来，“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说着便又要离开。
“哎，别走啊”，女孩快步挡在了他的前面，“没有朋友有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啦，我叫赵婉，婉转的婉，你呢？”
眼前的女孩笑的灿烂而明媚，凌一时间岔开了心神。
“我叫……”
“公子！”
一声叫喊惹的凌和赵婉齐齐看向来人，一身穿黑衣的健壮男子快步走来，“怎么偷偷下山来了，这样宫……老爷是会担心的。”
“你住在山上吗？那里是不是很好玩啊？”，赵婉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就……还行吧。”
“那有机会你带我去你家里做客怎么样？”
“我……”
“公子，得赶紧走了”，那男子颇不耐烦的催促道。
“好。”
留下这句话，凌便转身跟着那男子离开。
“有空记得来寻我玩啊！”，赵婉手比作喇叭状，冲着凌的背影喊。
凌的脚步一滞，旋即加快步伐跟上了前面的人。
“哎？不对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赵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的神情满是遗憾。
那次过后，夜闵更是加强了对凌的管教，他再也没能下山去找那个笑起来让人像掉进了蜜罐里的女孩，可那笑容却印在了脑子里，再也挥之不去。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你虽然在我的身边，可那个爱笑活泼的女孩好像再也不会出现了，从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她就仿佛死了。”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凌看着那张字条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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