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后来互换皇子达成和平协议之后,元相仍旧关注着虞国境内的大动静。
虞国陛下南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的简单,具体想做什么,他不知道,需告诫陛下提防虞国。
魏初尹也向魏初鸿看去,扬起了唇。这一次任务圆满完成。
徐国公看着元相那世事了然的模样更加不爽,他冷哼:“元相历练老成智谋过人,定要好好想法子率领百官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这是自然。”
说完元相就近坐下,看着桌上棋盘沉思。
元相剑眉入鬓两髪斑白,大了徐国公一二十年,跨越三朝的经历使他老练精干,所在意的只有国泰民安儿孙满堂,官场间的勾心斗角同僚间的恩怨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也不会影响他分毫。
徐国公忿忿地偏过头去,韩夫人从后头走来,瞧他脸色便知夫君又气了,扯袖将他拽走了。
太阳将将出来,日头尚早,出来的大多是些无聊没事,早起上朝惯了的臣子,还有那些勤于健体的武将。
姚公公笑嘻嘻道:“大家待在宫中也是好事,安安心心待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吃好睡好。这几日京都外各州都会赶来护佑诸位安全的。”
安定人心——这才是姚公公过来一趟,要替魏无相达成的目的。
踏进正堂的魏初昀面容雪白气质如华,穿过喜眉笑脸的众位熟人,眼神直勾勾望着姚常识的方向,向那里行去。
魏初鸿跨步上前,像是见到了苦苦寻找的心爱之物一般,欣喜激动:“三郎回来了!”
魏初昀略一点头,在魏初鸿扑上来的瞬间转向右边。
魏初鸿踉跄刹车,茫然转头。
“三郎,你又去哪儿啊?”
魏初尹已看出,魏初昀有事要做,而他气势射人地走向的地方——
“见过先生。”
魏初昀行礼作揖,声音冷冷高扬。
长发随着他流畅的动作如瀑倾下,墨一样美丽的黑帘绽开又合拢,带着干脆利落的意味。
晃了司宁的眼。
“嗯,阿锦来了。可是欲与我对弈?”
傅为民放下手中棋子,毫无先生该有的架子。
他仪表堂堂斯文儒雅,人到中年越发的成熟稳重,瞧着他那干净的笑容,司宁感觉陌生无比,她此时想的是昨晚——曹嬷嬷说的那句话。
曹嬷嬷成功地让司宁怀疑,她是面前这个人的女儿吗?她是云夫人和这个人生的吗?
他们一点也不像。
魏初昀才没有什么下棋的兴致,魏初昀是来为她讨债的。
司宁安静地立在一旁,看魏初昀和他说话。
“不是。”
魏初昀果断地、直接了当道:“魏锦前来求个说法。”
“什么说法?”
“昨夜曹嬷嬷囚我侍女唤人害她险些丧命!”
“什么!?”
傅为民震惊,元相睁眼看来,众人哗然。
“这……这是真的?”傅为民震惊地紧张地握紧袖缘。
说起曹嬷嬷就好像说的是云夫人犯的错,他下意识便不相信曹嬷嬷做出了这种罪大恶极的事,但魏初昀是他看着长大的好学生,他怎么会骗他?并因此找上门来?
话出口的瞬间,他已经信了八分。
元相却是反问道:“原来曹嬷嬷一夜未归是因为此事,她现在人在哪里?”
“牢狱之中。”
“若是牢狱,京兆司为何不出面?”
傅为民登时反应过来,他们发现曹嬷嬷失踪时便派侍女告知了京兆司,怎么京兆司没有前来,反而是魏初昀告诉了他们这件事。
傅为民道:“疑是命案当深入调查寻求真伪,可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魏初昀缓缓笑了。
“昨夜太子殿下亲眼目睹曹嬷嬷及侍卫行凶,太子殿下亲自救的人,岂会有假?京兆司忙于查找放走西佑的内奸,此事自当由我来管。”
一搬出太子殿下,铁板钉钉样的存在,没有人不信。相信之余惊讶且好奇。
曹嬷嬷与小世子的侍女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能做出杀人的事来。没想到她看着恪守礼教严于律己,竟做出这样的凶恶的事情,真是心思险恶。
议论纷纷的声音落入傅为民耳中,傅为民脸色难看,曹嬷嬷教养傅家娘子十几余年,在府中的威严地位不亚于云夫人,便是京都世家之中颇具影响力的人之一,这样一个人出自傅家!
傅为民惭愧地向前一拜:“让娘子受惊。傅某察人不严招致此祸,一定予以补偿。”
“奴婢贱命一条,受不起太傅重礼。”
司宁退后一步,恭敬地把腰弯成直角。
看两人对拜,魏初昀蹙了蹙眉。
本能地讨厌她嘴里的贱命二字,王府中没有贱命,所有奴婢都比京都的官家娘子贵气,小厮亦是。
他的人遭受了这样的灾祸,他自要讨个公道。
出宫门前他还怨司宁胆大闯祸招惹是非,此时已全然站在司宁这边,气势汹汹地向自己的先生讨问。
然不等他开口,司宁说完后继续说道:“曹嬷嬷犯下大错一部分因为您识人不清,但是最大的原因是云夫人管教不严。云夫人怎能因为曹嬷嬷从小将她喂养长大就任曹嬷嬷擅自乱跑,夜半不归?”
傅为民皱眉,正想说云夫人被她蒙在鼓里,也被她平日的外表给蒙蔽了。
司宁喘气的时间都不给他,紧接着直挺挺跪下,魏初昀只觉一阵风来到身边,灌进了袖口中,骤然刺来冷意。
司宁低头高声:“奴婢一直以为云夫人是傅家娘子标杆,端庄不失威严,温柔不失严厉。没想到云夫人对待自己的乳娘那么放纵,还放出她的侍卫杀害奴婢!奴婢惶恐,初到京都不知哪里惹到了贵人,求太傅指出。”
傅为民心跳如钟,忙抬起她的双臂道:“善对乳娘何错之有,你……”
“嘶——”
众人正看得入神,忽听一声凉气,跪在地上的侍女竟被傅为民推倒,头脑勺砸上了光滑发亮的金砖。
他们纷纷倒抽口气,尤其是司宁背后的奴婢们,惊讶地叫出声来。
其实傅为民只是刚好抓住了那受伤的地方,司宁夸张痛呼,甩开他手后故意后倒而已。
魏初昀不知道其他人想的什么,他看见了傅为民抓司宁的手臂,那里正是她受伤的地方,司宁竟被他弄疼了!
魏初昀火气直冒,又因理智告诉他前面的人是他的先生太傅,他忍着怒气,厉声问:“先生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