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几个人觉得这个鞭子好,现在全然变了,她们巴不得看到这些野蛮的西佑人皮开肉绽疼得死去活来。
正期待着,魏宸却拦住了她的脚步。
“真相未落实前不可屈打欺凌,他依旧是西佑王子。”
“什么王子,他在大魏杀人行凶按律当以极刑处置,我抽他几鞭子怎么了!?”
“辛月,尚未明确西佑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之前不可轻易动手。”
“我不管!”
“月儿!你父皇与文武百官都在此处,无需你插手,快回来坐好。”
皇后秀眉拧作一处,气她太不懂事,轩儿说的明明白白她怎的就是那样固执呢!
而正是因为这个机会太好了,辛月才更不可能放过。
却在这时,地面开始颤动,嘈杂的声音焦躁而又急促,宛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地裂了。”
不知谁呼喊了一声,妃嫔们惊慌地下蹲由侍女护住她们头部,皇后急忙拉回辛月紧紧抱在怀里。
殿上动静之响,其他人慌张无措纷纷效仿。
“来了,西佑大兵来了!快放了我们王子!”
“哈哈哈,我说的没错吧?”
武将如梦惊醒:“不是地裂,是马蹄声!”
纷至沓来闹出天崩地裂动静的的马蹄声——足有上百匹!
魏初昀蹙眉,果然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西佑兵闯进来了!”
守门侍卫跌跌撞撞逃进来,彻底揭开了紧张的序幕。
“人到哪儿了?”
“奴婢看见的时候他们在天墀台阶。”
天墀台阶——
正是先前魏宸宣读各使者贡品之地,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魏无相一声令下,后宫中人前往朝阳南殿,而其余百官以从三品官阶为界分别去往东、西殿暂住躲避。
朝阳东殿内。
侍女小厮简单地收拾屋子,功勋贵胄齐聚一堂议论纷纷,不久太医来了,先后为王爷魏初鸿云麾以及其他伤者诊治。
魏初昀定睛看了几眼,朝安静的内室走去。
无论何人进入东殿都喋喋不休有说不完的话,害怕担心庆幸愤怒皆有之,是以他们听不见正殿的那些兵马声,听不见不代表没有。
无形的恐惧笼罩在大殿上方,只有不断说话才能抵消内心不堪一击的不安。
凌傲肃霜守住房门,门关上后,魏初昀自言自语般道:“太医来了。”
司宁不解:“太医怎么了?”
魏初昀启唇笑了,笑得毫无预兆平添一抹怪异。
“他是太医院里的太医。”
“不对劲吗?”
魏初昀开窗轻轻一瞥,看见司宁眼里的如夜晚湖面上的冰冷,他忽的没了笑意。
“告诉你一件只有常进出皇宫才知道的事。”
“后宫嫔妃柔弱多病,太医院便离后宫不远方便急时召唤。除此以外,陛下的寝宫、御书房议事厅附近、还有这专办盛宴的朝阳宫内各安置了一位太医,一间药房。”
司宁听出了苗头,接着他的话道:“外边的太医住在太医院,说明今天朝阳宫内的太医不止一个。”
“为什么?”魏初昀反问,“难道你不觉得是朝阳宫内的太医刚好有事换了吗?”
“直觉告诉我,一定不是,否则郎君不会提起他。”
闻言魏初昀唇角微弯,似乎得了夸奖般的骄傲自得。
“没错。”
“单独拎出来的太医都是医术精湛同洪太医一样苍颜白发的老太医,身边皆跟有药童,再如何换也不会轮到三十而立的年轻太医。”
“南殿离太医院最近,本该在太医院的太医却来到了东殿。你猜原先朝阳宫内的太医去了哪儿?”
司宁:“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就是去了其他殿,郎君关注他干什么?”
“朝阳宫外除了京兆司还有其他身穿盔甲或是骑马的将士吗?”
“没有。”
“那便是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题听得司宁云里雾里,她不耐烦地坐下,胳膊杵上桌。
“皇宫里的事情我都不清楚,你问别人去。”
魏初昀心头一动,觉得这样的她甚是可爱,于是他不自觉放软了声音,像是哄人一般道:“那时我可以问的人只有你呀,你眼力好,若连你都没看见禁军,那禁军就是真的藏起来了。”
司宁顿悟:“你说的是守在宫门口处的禁军?”
“嗯。”
没想到司宁听说过禁军,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解释太多了。
但实则在司宁的印象里,禁军就是个看门查人的管家,小时候偷偷藏在马车车厢底座时,她也是担心忐忑的。
魏初昀转过身来:“我一直感觉今日陛下的态度很奇怪,但现在看来全都能说通了。”
“什么?”
魏初昀向司宁的方向走去,到了她身边倾身靠近,然魏初昀才微微一动,乌黑的发顶忽然移到了下方,露出了偏黄的耳朵。
与飘月湖时看见的不一样。
好一会儿魏初昀才反应过来,她未在耳朵处敷粉。
司宁抬头看过来,魏初昀眼睫一颤,热气瞬间包裹住了他的耳朵,似是偷看被抓包后的尴尬,正想说点什么,他听见司宁很认真地对他说:“说小声点,别被那两个大块头听见。”
随即眼前又只剩下一头乌发,柔顺亮泽。
魏初昀心跳如擂鼓,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却感觉难以说话。
担心被司宁发现异样,魏初昀偏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才找回原先想说的话,他快速道:“其一:西佑王子在陛下面前再三放肆陛下仍无动于衷;其二:提前派禁军埋伏,提前命太医恭候在这里以防万一。这两点就足够说明——他识破了西佑王子的阴谋,但他不说不挑明西佑王子的居心,只等最后西佑大军前来一举歼灭。”
司宁:“请君入瓮。”
魏初昀一顿,目光充满惊喜。
司宁若有所觉地抬眼看来,顿时怔愣。
他的眼睛好亮,明明是和别人一样的黑眸,此时好像盈满了细碎的流光,与飘月湖边倒映着那仙气翩翩的盛装衣裙的时候一样。
看着他那双微微上翘的眼,司宁恍然想起了他怀里的那只白色狐狸,小白狐懒懒睁眼的时候很像他……
“请君入瓮与以牙还牙是同样的意思,运用的不是很准确,换个角度来看也算应景,有进步。”
司宁:“……”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纠正她,无语。
“谢郎君夸赞。埋在屋里学了好几天,应该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