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初识晏霖

看到李侘有兴趣了解她的女儿，孙岱钰高兴地说开了：“晏霖也算一个很独特的孩子，除了音乐，她其实在其他方面都不怎么聪明。晏霖从很小的时候就已显露音乐天赋，听过的歌曲一学就会，唱歌也特别好听，如果说有挫折，那最大的挫折就是学钢琴。7岁时她自己要求学钢琴，可是老师并不看好她，因为她的手指形态不理想。但她的倔脾气也在那个时候爆发出来，每天勤学苦练，手指抽筋了也不肯停，结果在10岁时就拿到了十级，震惊了所有人。自那以后一通百通，音乐上的事再也没有难倒她的。自那以后，成为大音乐家就成为她毕生的梦想。”

“不过她的学习很普通，她能考进洛基大学实属幸运，因为那年的考试总体不难，很多考生自我感觉良好，纷纷申请了名校，结果晏霖在洛基大学倒捡了个漏，对此她已是心满意足心花怒放了。”

“我们家里人经常嘲讽她又笨又轴。晏霖会为了受欺负的朋友去找人讲道理甚至打架，就算鼻青脸肿也在所不惜，反正我和她爸爸被老师找去学校也不是一次两次，不过凡是她在的班级里绝不会有霸凌问题。但也说不好这是优点还是缺点，她的朋友们和仇敌们都说没有男生会喜欢他，因为她身上有股狠劲一般人吃不消，这点大概是她最大的不甘心。”

李侘默默聆听，这时他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这样看来，晏霖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我对音乐很不了解，不过回头我一定听一听她的音乐作品。”

孙岱钰更高兴了：“嗯，请你一定听一听！”随后她换成沉重的语气说道：“不知晏霖这次能不能挺过去，我担心就算她能活下来，也可能面目全非了。”

“为什么？”

“晏霖说她已经丧失了音乐能力，她现在连一支简单的儿歌都哼不出来了……我猜是她的大脑出了问题。”

李侘对这个情况感到诧异，也无法解释这种医学现象，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宽慰孙岱钰。

“在来这里的飞机上，我还是心存侥幸的，觉得晏霖只是受伤了，可真的见到她之后，我的心都碎了。她的性格刚烈，以她现在的样子，选择自杀是迟早的事……所以，就像我刚才告诉你的，其实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作为母亲，我无论如何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护自己的女儿。”

李侘怔怔地望着地面，心里有点恍惚，心想原来天下的好母亲都是这样爱护自己的孩子的。

注意到李侘的沉默，孙岱钰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灵魂似乎已经出窍，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眼中此刻也没有生气。孙岱钰有点拿不准李侘怎么了，她很想伸手抚摸一下他的头发，但终于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只能温柔地呼唤他的名字：“李侘！李侘！”

李侘终于回过神来，他的视线再度聚焦，发现孙岱钰正不安地看着自己，赶紧说：“抱歉，我走神了。”

“是我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吗？”孙岱钰试探着问。

“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很抱歉！”

“那就好……对了，出院后，你还会继续留在华国吗？”

“还会留一段时间。”

“李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是不是和万清丹有关？李相会尽快开始制作，只是需要时间。”

“不，和万清丹无关。”

李侘有点吃惊：“什么事，请说。”

孙岱钰缓缓地说：“晏霖和他的弟弟、妹妹的感情非常好，自从晏霖出事后，他俩一直天天吵着要过来看姐姐。我最近正在和我先生商量，是否安排他俩过来一趟，也许真的能帮助晏霖提升一些信心。但我先生因为工作的关系，还无法脱身离开……”

说到这里，孙岱钰迟疑了一下，最终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其实，真实情况是因为，如果一旦离开就必须辞职，而这份工作对家庭很重要……这么说让你见笑了吧，和女儿相比，工作算得了什么……为人父母真的很揪心，她爸爸想来却被我阻止了，我想不到万不得已……”

李侘赶紧说道：“孙女士，别这么说，我完全理解！”

孙岱钰苦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两个孩子过来，白天他们会在医院陪伴晏霖，但是晚上他们不能住在医院……我想冒昧地问一下，如果你未来一段时间仍在地京的话，晚上的时候能否请你代我照顾他们一下？当然，食宿这些问题都不用担心，我来安排。”

李侘万万没想到孙岱钰要说的是这样一件事，他完全愣住了，看到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诧异表情，孙岱钰赶紧说：“十分抱歉，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确实过于冒昧了，只是我也不知为什么很信任你！”

过了许久，李侘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生硬，才说道：“感谢信任，但我完全没能力承担这个任务。我从没照顾过小孩子，别说小孩子，我也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而且，事实上，最关键的是，我不喜欢小孩。”

孙岱钰颇感尴尬，但她还是笑着说：“事实上很多人都会这样说，例如很多年轻夫妻一开始都不想要孩子，而一旦有了孩子后，却觉得一个还不够。”

“……”

孙岱钰看李侘没有激烈反对，就自顾自继续说：“这两个孩子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我们也负担不起，大概也就几天或一周左右。孩子们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医院，晚上离开时多半都已经很累了，主要就是在酒店睡一觉，早上再送过来。而且他们也很乖……最重要的，我并不宠溺小孩，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挑三拣四……李侘，如果没有信任，我断断不敢把孩子这样托付给别人！费用方面，生活开支不用你操心，另外我们也会支付额外的报酬。”

李侘真的无言以对：钱什么的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畴，但是孙岱钰对他的态度让他猝不及防。他确实不喜欢小孩，即使那种看起来乖巧无比人见人爱的小朋友，他也从来没喜欢过。如果是其它的忙，自己都可以尽量帮，但这事真是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是李相打来的。李侘说了声抱歉后，暂时离开房间去外面接电话。因为出院后准备去李相家住，督促他制作万清丹，所以电话里李相说的都是些关于生活用品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李侘听得烦了喝止了他，叫他别管这些。

李相无奈闭嘴后，李侘就把孙岱钰的事儿说了，没想到李相知道后却很有兴趣，还说你要不喜欢可以交给我啊，一举两得的事儿，又可以赚钱，而且我妈又特别喜欢小孩。

李侘确认李相是认真的以后，就挂断了电话，返回病房直言不讳地问道：“孙女士，李相你也见过的，你信任他吗？”

孙岱钰想了想，说道：“坦率地说，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担心他的身份会不会有危险。”

李侘忽然明白她是指身为方师的李相有可能会和莫名其妙的东西打交道，便赶紧解释：“李相的母亲不是方师，她也是一位非常慈祥的女士，很爱孩子。刚才是李相来的电话，他很欢迎孩子们住他家，由他的母亲照顾，我和李相会力所能及地协助。”

他想了想，又马上补充道：“李相的父亲已经去世，家里就只有他和母亲两人。关于李相和他母亲的人品，我可以完全担保。”

孙岱钰点点头，随后笑着说：“好的，情况我了解了，最终如何决定，我和我先生再商量一下。再次感谢你，刚才一定让你非常为难，十分抱歉！”

“没关系，不必介意……孙女士，那我今天先告辞了。”李侘担心孙岱钰待会儿别又说出什么神奇的想法，决定趁早落荒而逃。

孙岱钰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好的……等晏霖稳定一些，我希望能再邀请你和李相来坐坐，晏霖很想正式地见见你们。说真的，对我们而言，这是一段意外的奇缘。”

李侘对“奇缘”这个词倒是很认同，他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道别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李侘本想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准备出院，但来回走了几圈后，发现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他的随身物品向来不多。

他的病房是自带一个小阳台的，他来到阳台上，眯起眼睛望着远方城市的天际线，眉头不知何时狂躁地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