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别听他的,这小兔崽子恩将仇报,没良心的家伙,我们一枪崩了他。”
李啸天手下急了,个个义愤填膺,掏枪就要打。
“都退下!”
李啸天一声厉喝,即使躺着,也自带一种王者的气势。手下红着眼圈走到一边,枪却持着,如果严谨航下手,就算同归于尽,也不会放了他。
此刻,他们纷纷用恶狠狠的盯着严谨航,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李大哥,我的命是您给的,我很感激,也可以舍命报答,但是作为一名国际刑警,抓您是职责所在,我很抱歉!”
严谨航深深的对着李啸天鞠了一躬。心里有无限的愧疚,也红了眼圈。
“您说吧,只要不涉及我的职责,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您。”
“谨航,我不姓李,李啸天是化名,我姓严,叫严谨航。我的小侄子叫严领奈,小名奈奈。那时候他刚会说话,很调皮,从来不叫叔叔,随着大人叫我严谨航……”
李啸天边说边用受伤的手狠狠的在脸上扯了几下,扯掉了仿真人皮面具,露出了俊脸星眉,他眼望天花板,极力不让眼泪流来,大男人怎么能哭?
这一刻所有人瞪大了双眼,真实的他长得竟是如此的俊逸文雅。再看严谨航,他们竟然有着七八分像。
严谨航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乌图山看过叔叔年轻时的照片。虽然现在的李啸天有些老了,可是轮廓没有变,眉眼也是从前的眉眼,帅气依旧。
“不要说了!”
扑通一下,严谨航再也忍不住,落泪如雨,双膝跪地。
他终于明白,二十几年前苏铭南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会脱口而出叫严谨航。那是最爱的叔叔名字,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而他不知。
曾经模模糊糊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自己就是那个挂在李啸天身上的小男孩儿,如今长大了。
“小叔,小叔!”
严谨航哽咽抽泣,匍匐到李啸天的床前,埋头在他的颈边呜咽。
“奈奈!”
一声奈奈,李啸天声泪俱下,哽咽难言。二十几年过去了,他的侄儿长大了。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也都潸然泪下,人间悲惨,骨肉分离。手下们收了枪,默默的走了出去。就让他们叔侄儿安安静静的叙叙旧吧!
这边吴凡同还没有苏醒过来,苏竹希和悠悠守在旁边。
“姐姐,爸爸为什么还不醒啊?”
悠悠泪眼婆娑,扬起脸问苏竹希。
“爸爸太累了,所以他要多睡一会儿!”
苏竹希不知道该怎么跟悠悠解释,如果实话实说会打击到孩子,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所以说了个不痛不痒的理由。
“姐姐,不是的,爸爸受伤才醒不过来的。他最爱姐姐了,姐姐要多跟爸爸说说话,然后他就醒了!”
别看悠悠人小,懂的还不少。苏竹希感叹小孩子是越来越难骗了。
“好,我和爸爸多说话,他一着急,就醒了。”
“嗯嗯,那姐姐你们就说悄悄话吧,我去找干爸!”
悠悠说完,看了看病床上的吴凡同,亲了亲,迈着小短腿向外走去。
“悠悠!”
苏竹希想告诉他不要走,小短腿回头一挥手,小大人似的走远了。
“凡同,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呵护我,现在轮到我来照顾你了!
我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你所有对我的爱,我都知道。谢谢你!”
她俯身轻轻亲了亲吴凡同,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脸上。
“凡同,是我连累了你,尽管你已经忘了我,可是对我的好一样不少。我贪恋你的温情贪恋你的暖意,再这样下去,我又走不出来了。
爱你!我曾经的大男孩!一辈子都爱!从不后悔从不改变。
我祈求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像从前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你身边,爱的肆意爱的理直气壮。
那些的天长地久地老天荒都在,只要还有一丝力气,我都会用来爱你!”
苏竹希一口气的说着,尽管乱七八糟,确是她最真实的表达。
“你醒醒吧!快醒醒!我怕,好怕!”
此刻吴凡同感觉自己是在无边的大海里挣扎,海水汹涌疯狂,随时都会把他吞噬。
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他多次尝试着放弃,又总觉得还有很多的牵挂。这种牵挂让他欲罢不能。
风起浪卷,起起伏伏,他也随着上下翻转。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大海的咆哮震耳欲聋。岸在哪里?他找不到方向,家是那么的渺茫。
忽然,风停了,海水平了,四周一片静寂,远处有光,在引领着他,告诉他那是来时的路,他该回家了!
怕不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吴凡同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另一生。
“凡同,我爱你!”
……
这一声声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是他回家的力量。是啊,他该回家了。
就像是重生,吴凡同醒了,但是他乏累得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此刻,苏竹希已经哭花了脸。一颗颗珠儿一样的泪,扑簌簌的滚落着,打在他眼睛上鼻子上,有一颗顽皮的落在唇边,铺开,氤氲着抵至舌尖,微咸微涩,就如他们之间的爱情。
“凡同,你忘了我,我不怕,最少你还在,我能看到你。可是你不能就这样不醒,不能这样一直睡,醒醒吧!”
哽咽抽泣继续,吴凡同细细的品味着一滴滴泪水的味道,越来越觉得是甜的。
只是他不明白,苏竹希说他忘了她,怎么可能呢?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
在无人的夜晚,他就像是鬼鬼祟祟的偷窥者,一遍遍的偷窥着自己的内心深处,满满都是她。
那里刻下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每每都能让他流连忘返。暗夜藏了他的心事,也剥夺了他的睡眠。他却乐此不疲,以此抚慰无边的孤寂。
“凡同,忘了我那么久,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和伤心吗?造化弄人,生生将我们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剥离,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忘我们的誓言,岁月流转,万物变迁,爱你永远不变。”
“这是竹希的心里话?哈哈!这是因迷得福!竹希,我可以没有未来,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不能没有你!”
吴凡同猛地睁开眼睛。
“竹希,为什么说我忘了你那么多年?”
“吱扭”门开了。
“爸爸!爸爸!”
小葱和柔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