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念念不忘是什么感觉

杨炚落入海中的时候，在自由落体的巨大力度下，虽然下面的暗礁被保镖挡在了身下，但也被弹到了一边，向下落去的同时，他看到了沉入海里的叶澜珊。虽然叶澜珊罪有应得，是一切始作蛹者，但看到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杨炚终究还是余心不忍，于是顾不上多想，便向下游去。荒岛岸边到处是暗礁，叶澜珊沉入水下，被卡在两块礁石中，杨炚憋着气，在水里拽了半天，也没把叶澜珊拉上来，肺活量已经到了极限，只好先浮上水面换了换气，接着又潜到了水下。

直升机飞到了稍远的海面上，从直升机上跳下一个背着氧气瓶的人，向杨炚几人落水的海域游来，远处一艘海上搜救艇也向荒岛快速开了过来。梅岚和王原中几人已经回到了游艇上，海警驾驶着游艇在附近海面上不停地盘桓。无数双眼睛都焦急地望着海面，企盼着杨炚能从水里冒出个头。

“没事的，没事的。我哥在学校时拿过游泳比赛的亚军。”杨焜站在船头不停地嘟囔着。

梅岚望着刚才一片血红的海面上，海浪象是吞噬一切的猛兽，刚才血迹斑斑的水域，一会就被浪潮掩盖的无声无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梅岚脸上的眼泪被海风吹干一层又落一层，眼睛象是蒙了层纱，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

水下的杨炚用尽了毕生力气，终于把叶澜珊从卡着的礁石里拽了出来。他托着叶澜珊费力地向海面上浮去，呼吸却越来越困难，力气似乎也越来越弱。已经能看到海面上的亮光，再向上浮几米就是海面，杨炚肺活量到了极限，喝了几口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叶澜珊顶出了海面，自己却在叶澜珊身下慢慢沉了下去。

由于岸边都是暗礁，游艇一靠岸就会搁浅。搜救艇放下两只橡皮伐向叶澜珊浮起的地方划来。水下带着氧气瓶的搜救员也游到了附近，找到了正在下落的杨炚，终于将他托出了海面。橡皮伐带着打捞上来的两个人，迅速向搜救艇划去。几艘船也迅速向搜救艇靠扰。

杨炚从海里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脸色铁青，嘴唇发紫，一动不动。几个人将他抬到搜救艇的甲板上，就地心肺复苏，人工呼吸。连续几轮的心肺复苏后杨炚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躺在原地安静地象是个睡美人。梅岚象个行尸走肉一样跪在杨炚的旁边，麻木地看着施救人员一遍又一遍地在杨炚的心脏上按压着，周围不停有人叫着杨炚的名字，遥远又空洞。

几名摩纳哥搜救人员终于停止了心肺复苏，用手指在杨炚的鼻息前探了探，又摸了摸他脖颈上的大动脉。用意大利语向着梅岚几人说着什么。

梅岚不知道这几句意大利语的意思，她也不想知道，医生的宣判有时比死亡通知书更让人难以接受。望着脸色象白纸一样的杨炚，梅岚心如枯叶呆呆地坐在杨炚身边，仿佛杨炚去了，自己也随他去了。大家都不忍心过去，生怕打扰了梅岚和杨炚的最后相聚。梅岚小心翼翼地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慌乱地在自己裙子上使劲蹭了蹭，生怕让那个纯洁的少年沾染上污秽。她替杨炚抚了抚被海风吹乱的发丝，他的额头上有一块淤青，梅岚拉起自己的裙角小心替他擦了擦，那处是刚才为了救自己受的伤。他的嘴角有点浮肿，也是刚才和人打架时弄的，梅岚也轻轻地擦了擦。他的脸象无情的海水一样冰凉，抚摸起来毫无温度。梅岚低下头，轻轻吻在杨炚青紫的嘴唇上。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噼里啪啦落了杨炚一脸。

看到刚刚擦式干净的脸被自己的眼泪弄脏，梅岚突然手忙脚乱地用手不停地在杨炚的脸上擦拭着，却越擦越多，眼泪不停地从梅岚的眼睛里疯狂落在杨炚的眼上、唇上、额头上，好象永远也擦不干净。梅岚扶起杨炚，将他揽在怀里，享受着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美好时光。

“你知道吗？其实这三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出现在我面前，象以前一样，当我随时呼唤你的时候，你永远都会和我说那句让人心安的，我在！其实，在梵帝冈遇见你的时候，我已经原谅你了……

不论你这三年是多么不近人情，在看见你的一刹那，我就再也狠不下心拒绝你。我故意疏远你，是因为我……放不下面子。承认爱一个人是很困难的，因为那意味着要放下骄傲，放下自尊，把心摊开……我等了你整整３年，３６个月，１０９８天２６３５２个小时，我想过一百种讨伐你的方法，却在遇见你的那一刻，没有底限的全部为你妥胁……我只不过是和你耍个小脾气，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大女主，不是什么黑山老妖，不是什么霸总，我也只是个想有人懂、有人疼、有人爱的小女生而已。在别人眼里，我是身披铠甲的齐天大剩，只有遇见了你，我才是我自己……

南墙我是撞了，可故事……我从来也没忘……”

梅岚说到一半早已泣不成声，她抱着杨炚目光一片混沌眼泪打湿了杨炚胸前的血衣，自己身后的伤口，在几番折腾下，血不断地往下渗着，把原本雪白的裙子染成了殷红色，让周围的人不忍直视，却谁也不愿上前打扰。王原中走上前伸出手想拉梅岚起来，先包扎伤口，却又缩了回来。梅岚和杨炚象是躲进了时间的空洞里，完全感知不到疼痛和外界的纷乱，她抹了把泪，捧着杨炚的脸，用自己的手心温暖着他脸上的温度。

“你知道吗？对一个人念念不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能……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个存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装满了这个人……。 即便已经时过境迁，彼此躺在对方的通讯录里，不再联络。但只要一听到你的名字……，还是会心头一颤。偶尔还忍不住，想去打听你的消息。 你的人不在身边……，但你的影子却还在心里。没有人会一味沉缅在过去的回忆里，但是用心爱过的人……真的会记很久很久……

不是所有的事情……靠坚强就能活下去……即便是黑山老妖也不能……”

梅岚极力压抑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感情，低声地俯在杨炚的耳边向他倾诉着这三年的思念，终于还是哽咽到无法言语。旁边的童颜早已哭倒在杨焜的怀里，就连王原中这样的硬汉都忍不住把脸转向了海面，用海风掩饰着落下的眼泪。

“当我被带到荒岛上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你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因为……你总是和我说，这么难的事，你都能做到，那这一次，你回来这件事，为什么……为什么就做不到？

谁让你来换我的？你不知道我是黑山老妖吗？你不知道我是齐天大剩吗？就是到阴槽地俯我也会和他们斗到底，谁要你一个活不过片头曲的小妖来参合……你这个傻子……你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你让我拿什么还你……你让我去哪里还给你……

叶澜珊说要把你带走去陪她，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妥胁，唯有这件事，没商量……黑山老妖是个很极端的人，要么全不，要么全部。如果做不了你的唯一，我连最爱也不做。如果你给我的……，同样也给了别人，那我宁愿不要。你要是敢去下面陪她……”泣不成声的梅岚突然停了下来，望着远处的夕阳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黑山老妖不会下去陪你，只会到奈何桥边告诉你，这辈子……满目山河，与你……过往不咎。下辈子修练成神，在凡间等你，抢在别人前面找到你，然后把你带回盘丝洞……”往事象荫水的白纸在梅岚的心里迅速蔓延，所有和杨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帧一帧象电影一样回放在梅岚的脑海里，没有人能活着从对爱人的回忆里走出来，在诉尽了所有相思凄苦了无回应后，梅岚终于抱着杨炚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