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灭绝师太

走进一楼大堂，杨炚还有些糊里糊涂，感觉自己见了个假面试官。但当他看到电梯前挤的一堆人时，他也终于明白，先前被他误认为在一楼排队面试是一种企业作秀行为，如今看来，却十分人性化。因为五星极写字楼的大堂没有门卡无法进入，二是等电梯的时间非常漫长，严重影响办公效率，三是面试人员如此众多一起挤电梯势必会影响同楼其它公司正常办公，在一楼门店初试免去了这些所有的问题。看来他的判断是对的，有些事，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想了解一个企业和一个人必需深入其中。

美丽新饰界在十六楼，会议室里还坐着五位穿着西装的男生 ，坐在会议室里更象是某西装品牌的秀场或者是非诚勿扰的候场休息间，这五位更象是模特，如果不是自己也进入了复试，一定会认为这是面试男模的。

文员很有礼貌地为杨炚端了杯水，便邀请第一位面试者进入了ＣＥＯ办公室。杨炚环顾了一下会议室的环境，很简洁，灰色地毯上一张能容纳二十多人的会议桌上摆着几盆绿萝，玻璃幕墙上挂着灰色的百叶窗帘，吊顶上垂着投影，首席背后的墙上挂着几幅女模特佩戴首饰的照片，很有时尚感。在这间没有任何多余物品的会议桌上摆着一只非常干净的水晶烟灰缸，玻璃幕墙边上躺着一枝黑水笔。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除了杨炚似乎都没注意到这枝不起眼的笔。

中间一位年纪看着稍大些的面试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进口香烟，客气地向其他几位让了让，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谢绝了邀请。男人让烟似乎是非常礼貌的行为，但杨炚总觉得在这么干净的会议室放个烟灰缸是个坑。杨炚对于吸烟并没有什么好恶，只是养成了一种习惯，朋友递他从来不接，因为好朋友都知道他不会吸烟，普通朋友只是礼让，小领导递烟，他笑脸相迎客气婉拒，大领导递烟，他客气收下，但绝对不抽。杨炚站起身在会议室转了一圈，顺便拾起了掉在地上无人问津的黑水笔，打开了窗户，走出了会议室。

杨炚是个有洁癖的人，尽管他是个男人，但仍不习惯身上沾染着各种气味，特别是在这种封闭的房间，尼古丁的味道很容易吸附在衣服上，被人误认为是个老烟民。

走廊很安静，放着一排发财树，综合办会区内员工们都在埋头工作，只有会议室的门外，站着一个神态有些酷的男秘书，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修长的体形，一身藏兰的职业西装，流行的窄领白衬衣，有些自来卷的发型，显得很潮，站在门外就象是展厅的男模，标准的衣服架子。一双清澈的眼睛时刻注视着总裁办公室的门外，抱着一个文件夹不时留意着屋内和ＣＥＯ办公室门外的动向，胸牌上写着乐乐乐，让人过目不忘的名字。是个很秀气很时尚的男生，重点是长着一副初恋脸，看起来人畜无害。这样的男秘安排在领导身边很有贴心小奶狗的风范。杨炚看着对面的男文员，策略地避开了这个很容易让人入坑的名字，委婉地问，

“复试后还要再来一轮考核吗？”看着玻璃墙内剩下的四位复试人员，杨炚琢磨着，五个人复试至少会淘汰三人，看来今天确定不了人员。

“不用，我们梅总最讲究工作效率，也不愿意耽误大家时间，所以初试、复试、终审都在一天完成，这样避免让大家多跑路。”从乐乐乐的回答看，这个被吃瓜群众解读成女魔头的大ＢＯＳＳ似乎考虑十分周到，也很人性化。这比普通公司一周初试，第二周复试神马的简单高效多了。办事如此干脆利索，对他这个陌生人都愿意相信的女人，不应该是个喜欢刁难他人的心理变态。

五分钟后第一位复试者走出了ＣＥＯ办公室，直接离开了公司。第二、第三位进去没多久也走了出来，只不过这次他们却回到了会议室。杨炚是最后一位，所以他并不着急，反而有些期待一会即将面试自己的这位大ＢＯＳＳ兼债主、房东到底是怎样一种女魔头，他甚至想到了《水浒传》里的孙二娘和《穿普拉达的女王》里的梅丽尔·斯特里普。

第四位吸烟的那位小哥哥刚站起来，会议室外面站着的乐乐乐，一脸为难地走了进来，向着他连连道歉：“不好意思，那个，我们梅总不喜欢吸烟，所以……这次复试……”

“乐乐童鞋，你几个意思？”听到秘书的话，吸烟的复试者熟练地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放着烟灰缸你们不让吸烟？这不就是个坑吗？再说现在有几个男人不吸烟的？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

“你是在叫我吗？”那个小奶狗文员听到有人叫自己乐乐，白眼翻上了天，一副遇见文盲的样子。

“你胸牌上不写着乐乐乐三个字吗？”第四位吸烟的小哥哥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胸牌，生怕自己看错字。

“您语文是在棒子国学的吧？不好意思，乐乐乐在中文里念 yuè、lè、yào！”那个小奶狗文员字正腔圆地向众人科普着自己拗口的名字。杨炚在心里不禁自庆幸，好在自己够聪明没入坑，不然叫错名字还真是有些尴尬。听声音，杨炚判断自己租房时对接的人一定就是这位三个乐童鞋。

“乐 yuè、乐lè、乐yào？这是什么鬼操作？”吸烟的小哥哥挨了怼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极不耐烦的在会议室和乐乐乐大声理论着。

“当一个学渣说出一段很有文化的话时，说明他生气了。”乐乐乐话中带刺，“别激动，我的意思是，这次复试……您看……要不……您让最后一位先进……您先出去……”乐乐乐阴阳怪气吞吞吐吐的话让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我在这等半天白等了是吧？我一个研究生在这浪费时间，被你们耍着玩吗？什么破公司？我看你们老板就是他们说的灭绝师太！严重心理问题。”

“灭绝师太？这位帅哥太高看我了。”会议室门外突然飘来一句女人高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