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往事成追忆

纳兰染儿拽着他不让走，嘴唇死死的咬着，显得楚楚可怜的，“南宫哥哥，纳兰姑娘做错了什么，让你便那么讨厌纳兰姑娘？还是……齐大哥……你真的便怀疑我，不相信我？”

她委屈的模样让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会感觉于心不忍，自责不已。

然南宫烨现下看了只有歉意，“纳兰姑娘，你误会了，你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有讨厌你，更没有怀疑你。”

南宫烨稳了稳情绪，安慰纳兰染儿，心中却惦记着暗阁应该有回信了，因此便焦急着去等候信鸽。

或许，便会有阁主的消息了，这些日子，她还好吗？都在忙着做什么，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

南宫烨恨不能够现在便知晓叶倾璃全部的情况。

而，他越想，便越控制不了自己想要离开纳兰家的念头。

“南宫哥哥。”纳兰染儿冲上来抱住了想要走的南宫烨，委屈的哀哀道，“南宫哥哥，纳兰姑娘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南宫哥哥，纳兰姑娘求你不要走。我一个女人真的撑不起纳兰家！我好累啊。南宫哥哥，你留下陪着我，帮着我打理纳兰家，好不好？！南宫哥哥，我求求你了，你留下来吧。”

她虽处事未深，然南宫烨躲闪她，闪躲的太过明显，她想不注意都难。

南宫烨回过头，见纳兰染儿满脸泪水，只得勉强收了迫切渴望离去心，那些断珠般的泪水，如尖锐的利刃好似要直接刺入他灵魂的深处。

一抹笑意在他唇边漾起，于是重重点了一点头，他掏出一条手帕，轻柔拭去纳兰染儿的泪水，幽亮的美眸闪漾着光彩，他柔声开了口，似是无奈的又说了一声，“纳兰姑娘，我知道纳兰家事务繁忙，让你甚是受累，然你必须争做，你现在可是纳兰家唯一的支撑了。我相信你会做好的。”

“南宫哥哥。”纳兰染儿贴着南宫烨的心口，泪水玉珠似地簌簌遗落，心口仿佛被烈火般煎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刺她的心脏，一刀又一刀的，“南宫哥哥，我求求你了，不要抛下纳兰姑娘。”

南宫烨紧紧的抿着嘴唇，“放心，我已经娶了你，便不会再抛下你的。纳兰姑娘，我能够做到的，我便一定都会做到。”

然我不能够做的，你也不要逼我。

南宫烨最终心软了，脸色也有点儿柔和起来，耐着心留下来陪了纳兰染儿说了一会儿话。

直到纳兰染儿的情绪微微改善了些，他才匆忙离开，而此时窗外的天已经是黑幕将至，华灯初上了。

几朵乌云在夜空中慢慢的凝重、密集，橘色的夕光细细密密的倾洒了一地。

树叶顶端的叶子宛若被漂染过，弥漫出深幽的深绿气息。叶面铺满细碎的曦光，不停变幻着迷人色泽。

南宫烨埋着头，走得很急，那离去决绝的背影，仿佛燕飞不归。

纳兰染儿看在眼里，眸中的忧意便荡然无存，只余下了冷静的清醒，与此同时，心底空空的，失落不已。

然而，南宫烨期待的最终还是落空了。

叶倾璃旧没有给他回信。

南宫烨对于这个结果，只感觉心头一阵空落……

夜色席卷而来。

他辗转睡不下，便练了一阵剑，直到汗水打湿了面颊，才收剑坐在凉亭里，偶尔一阵风吹过，吹散了干燥，掠过梅花，如断下线的风筝，悠悠的在风中飘曳，静静的在地上躺落着。

他找了壶梅花酿，对着冬雪寥星把酒消愁。

南宫烨默默的酌饮，一涓清凉流入腹中，挣扎着，窜上了百骸，又立刻深入骨髓。

清澈的眼眸深黯而寂寞，风扫梅花，凄迷白色，飘然翻飞，南宫烨恍惚中想起了叶倾璃舞剑的时候，动作流畅，利落，完美的无懈可击，那寒光四溢的长剑剑光灼灼，寒气层层。

她越舞越快，一招一式凌厉无比，已然分不清哪是剑气，哪才是她的影子，整个人似乎都与剑融为了一体。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屏气凝神只生怕会不小心惊扰了她。

南宫烨忽然惊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宫烨，你都看懂了吗？”一剑舞完，叶倾璃犹如苍天白雪般优雅洒脱的飘落而下。

“南宫烨看懂了。”南宫烨唇角沁笑，乖巧的微微点了一点头。

“那好，你便开始练吧！”叶倾璃负手而立，那笔直的脊背，好像风雨中一棵断壁苍松，“南宫烨，待到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我会来检查不的。”

月光映在南宫烨冷色的面具，小心翼翼地覆上了薄薄的金色，迎着她直指人心的目光，南宫烨怯怯的点了一点头，“是，阁主。南宫烨记住了。”

这是师父第一次教他学剑的时候。

那个时候，师父要求他不然要在一个月内便要悉数学会，还要他在她教给他的基础上能够有所发挥，否则她便不再教他任何武功。

打小时候，师父对他便相当的严苛，甚至有时候有点儿不近人情，南宫烨都清楚地记得。

如今，南宫烨努力的回想却感觉脑海里只有一些模糊残缺的轮廓，依旧记不清那时师父的身形，只感觉她好像一朵掉落凡尘的白莲花，灼灼而清冷，仿佛一个迷离而遥不可及的梦魇。

南宫烨心猛地抽了一下，心口如同被一把锈钝的刀划过，带着簌簌的疼，他至今都记得自己第一次学剑时，往往不敢回去休息，便要去剑地练习。

因为师父只肯教他一次，无论什么武功，都是这样，只肯舞一次剑给他看，然后便不再给他任何的指导。

即使，有时间，明明看见他错了，仍是不会给予指正。

而其他人，司南等，更是不敢对师父说什么，他只能够通过自己的记忆去摸索剑法，常常趁三更半夜，侍女不注意，他偷偷跑出去练剑。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半个月后，他终于得到了师父的点头。

那晚的师父看完南宫烨的剑法之后，很久都没有说什么话，逆光模糊了她的五官，只有一双眼睛黑幽幽的恍若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