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将计就计

长沙，历史悠久，素有“楚汉名城”之称，车水马龙，繁华昌盛，而在花团锦簇下却是暗流汹涌。

赴长沙途中，颜查散拿着包公给的文案，没日没夜地与白玉堂熟习情况。

长沙王本人，裙带关系，妻妾成员，长沙官员，长沙王府，长沙城图志、风土人情，甚至连长沙王和官员的画像都已烂熟心中。

白玉堂被颜查散弄得很无语，每每想去溜达或陪未婚妻金亚兰，总被他唐僧式的规劝降服。

最要命的是，白玉堂是个夜猫子，爱夜间出没，傍晚是他最困乏之时，正好入住客栈打个盹，但此时正是颜查散最精神之时。

在白玉堂眼中，颜查散就没有精神不好的时候。精神一来，他便拉着白玉堂复习，白玉堂一见纸张便昏昏欲睡。

白玉堂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颜查散总要他出题提问，他作答。

为了多盹一会儿，白玉堂常想出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诸如长沙王会使什么诡计对付他们，拉拢、陷害、暗杀？每种诡计的具体手段及主要实施者。

又如长沙王的第十三位侧室是谁，什么背景？长沙王有一位正室，二十位侧室，每位非富则贵，裙带关系多，足够让颜查散思索半天。

当颜查散作答后，见白玉堂半声不吱地睡着，他便会使出醒神绝活：“唱歌”。

只要他金口一开，白玉堂保准凌空跳起，连眼睛都来不及揉，便上前捂住他的嘴，因为他歌声能把鬼神吓得魂飞魄散，更别说人了。

除此以外，白玉堂还发现颜查散有喃喃自语的习惯，时而背书、时而念经、时而模拟面对长沙王迫害时进行有理有据地对答，有时还在背江湖黑话。

这让白玉堂十分汗颜无语，很想与他保持距离，但他是巡按府的护卫使，颜查散走到哪他得跟到哪儿。

白玉堂只当没这回事，与颜查散在一起，除他唱歌外，只要他开口说话，白玉堂就松弛着眼睛，修心养性，闭目养神！

颜查散当然很清楚他的傲娇小心思，却故意装疯卖傻，他一届文人，不懂武功，不懂江湖，要领导这些江湖鼠辈，对他来说太难了！

于是他早有准备，花了大笔银子，暗中托人买了一本《江湖百科趣致录》，在白玉堂晚上睡觉时，他偷偷拿出来看，每晚读一章，读完了唱歌叫醒白玉堂。

就这样，还没到长沙，颜白二人已将长沙情况烂熟于心，以至于每每入睡，白玉堂不是梦见长沙王，就是他的二十个侧室，还有众官员阿谀奉承的嘴脸，他在长沙王府穿堂过舍，品尝长沙各式美食。

唯有一处地方，无据可寻：冲霄楼。

他们还没进城，长沙的官员侍卫早已出城相迎，嘘寒问暖，礼数周到，开路护送回巡按府。

进入长沙城，颜查散和白玉堂二人自觉诧异，长沙街道整洁，治安良好，百姓和睦，市集繁华，过往客商络绎不绝。

这与他们一路认知的“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无法无天”的长沙城迥然不同。

出乎所料，长沙官员们无送礼贿赂、欲盖弥彰之为，反而光明正大让颜查散等查案审阅，一切完美得匪夷所思。

十天过去，颜查散和白玉堂在长沙查不到任何端倪。

“那日除了李良、李敬、金辉，所有官员都来了，小玉儿，咱们去会会。”颜查散道。

白玉堂立刻跳起，羞得满脸通红道：“老颜，别叫这个名字，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玉儿”这名，是颜查散在白玉堂睡着时唤醒的杀手锏之一，有时不用唱歌，直直一唤，白玉堂睡得再沉也会跳起，他只要一脸憨厚无辜，打躬作揖、赔礼道歉，便能免去一顿暴打。

白玉堂提剑要走，颜查散却一下止步，白玉堂差点撞上他的脑袋。

“老颜，你会不会走路？”

“不对，他们三位定是清官，不同流合污，只怕会遭长沙王报复，咱按兵不动，找机会给他们提个醒。”颜查散道。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发现，巡按府被安插了不少耳目，长沙城的和谐繁华只是表面。

这日，白玉堂趁厨子做饭，拉着颜查散上了厨房的横梁密谈。

“闻说长沙城郊的石燕湖有水怪，白兄，咱来个将计就计。”颜查散低声道。

“你会水？”白玉堂问。

颜查散摇摇头，白玉堂扬眉露出了傲娇冷笑：“非他莫属。”

二人在梁上窃窃私语了半宿，神不知鬼不觉从厨房出来时，发觉对方的脸都被熏黑了，颜查散一抹黑脸道：“白兄，下次换个地，我不敢跟包恩师看齐。”

“靠，我还冤呢，这黑脸这么可以洗掉？”白玉堂连忙跑回房照镜子，大喊大叫了起来。

颜查散扶了扶额头，捏了捏太阳穴，这个白玉堂，啥都好，就是傲娇了些，总是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光环照耀，经不得一点装丑，他更受不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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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驻巡按府不到一个月，颜查散便因水土不服病倒了，白玉堂和金亚兰找了长沙城不少名医，病有些气色，却很是反复。

长沙百姓议论纷纷，都说颜巡按与长沙王一丘之貉，还是个病秧子，跟历来的巡按一样，不出一月便返京告诉皇帝，长沙一切无恙。

今日，见颜查散卧病多日，颜查散的书僮兼管家雨墨找来一位叫神棍子的算命先生。

神棍子身材略矮，面黄肌瘦，神情猥琐，一双眼睛倒是机灵。

从神棍子进门，白玉堂便开始喃喃自语，骂骂咧咧，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白玉堂一顿暴打轰出门。

“什么在长沙性命堪忧，往北才是活路，巡按大人身体好得很，可恶神棍，造谣生事！”白玉堂高声骂道，若不是金亚兰劝阻，命不久矣的人就是神棍子。

“不积口德，恶有恶报……”神棍子道。

不知为何，当晚白玉堂又病倒了，他躺在床上大骂神棍子对他下毒下蛊下降头，骂着骂着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双眼一翻，不省人事。

半夜，巡按府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却从后面溜出了一双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