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耀也是赶巧今儿在城里呢,接到电话连发票都没来得及贴完,就又请了假赶紧过去了。
到了地方,张腊梅办公室里已经有民警在了,他打开一包烟给递上一根,问了问情况,也觉得不可思议,问道:“那这个不应该是直接起诉供应商吗?”
“现在还没有判定,查到的第一批布的供应商已经捉拿归案了,但是人家一口咬定,这边订货就是订的这个布,还提供了阴阳合同,上面签字的就是张腊梅。”民警道。
“我没有!”张腊梅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扯着嗓子道。
“慢慢查,我家的不会干这种事。”于新耀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太过无力,便掏出手机给汤良海打电话问问情况。
汤良海接到电话没有半点意外,只开口安抚道:“腊梅什么脾气我们都知道,她干不出这事儿。不过知道归知道,流程归流程,你让她把事情尽量说清楚,哪怕是冤枉的,也得知道谁在后面害她不是?”
“是这个道理,我家腊梅这么善的人,怎么还有人害她,没良心。”于新耀道。
汤良海……
行吧,晓得你们伉俪情深了。
要说张腊梅能干这事儿,汤良海也不信。
不说有没有脑子的问题,而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厂里做外汇定制衬衫真是独一份的利润,布料才值几个钱?
但事情不是交情,一码归一码。
沈莹那边查完,也确实只有一个供应商送来的四个批次的布料有问题。
其中三批都是黑色布料,还有一批是深灰色。
总金额涉及到五万八千元,阴阳合同中涉及到的金额差额是一万七千元。
沈莹到了张腊梅办公室,跟民警确认了信息和情况后,就一起驱车前往公安局。
在跟供应商核对后,传唤供应商厂里的销售和财务经办人。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对方拿着材料过来,我也只能帮她办。这边采购量大,是我们的大客户,也不敢声张。”销售员叫余晖,刚毕业没两年的年轻小伙子,是布厂余老板的侄子。
“这边厂里的采购你不认识吗?是谁去找的你?”沈莹问道。
“张留梅,说是老板娘的妹妹,还说以后深色布料都统一用回收黑心棉,我们不用,那以后深色布料的订单就给别的工厂了。”余晖道。
“……”张腊梅惊呆了。
“张留梅跟你说过这事吗?”沈莹问张腊梅道。
“说,说过!”张腊梅点头,而后又急忙道:“她说她之前的单位回不去了想自己做棉花生意,问我认不认识棉线厂,棉线又不直接跟我们打交道,我就说认识的不多,布厂倒是认识不少,他们才跟棉线厂打交道的。”
“就这样?那这个签名和私章是你的吧?”沈莹手指点了点合同上的落款问道。
其实不用问,张腊梅的字迹他们都认识,确实是。
“是我的,是留美让我帮她写几张白纸,回头她做介绍信用。”张腊梅道。
“传唤张留梅吧!”汤良海安排道。
“好!”民警又忙碌了起来,等到张留梅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头九点多了,还是在舞厅里逮到的人。
“轻点轻点,烦死了!不就是一万多块钱吗?我姐又不是赔不起。”张留梅被带进来的时候还在叫嚣着不满。
众人……
真特么遇到法盲了!
这是诈骗!
“张腊梅,你现在什么意思?我找不到工作,做点小生意你也不帮忙是吧?”张留梅看见疲惫的靠在于新耀肩头坐等,立马扯着嗓子指责起来。
“不是,是顾客投诉衣服引起了皮肤病,我也被查了。”张腊梅一个激灵慌忙对这个从小就欺负自己的妹妹解释道。
“都是什么金贵人啊?还皮肤病,讹钱也不是这么讹的吧?”张留梅气焰嚣张的还指责起了客户来。
“那……”张腊梅表示,自己被举报了也没办法,她也不想的。
“安静点,先去传讯室对口供。”汤良海严肃道。
“对什么对?一共就挣了万把块钱,我都花完了,赔多少钱我姐又不是没有,这点事还要对口供,烦不烦。”张留梅被带走的功夫还在叫嚣。
众人……
“要不?要赔多少钱我赔吧?”张腊梅闻言却道。
众人……
“现在不是这一万多块钱的事,这么多布料制作的衣服卖出去了再召回,加工,物流,平台,名誉,这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而且,现在也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到底是你贪污,还是你妹妹诈骗,这可不是你们姐妹俩关起门来就能内部消化的。”沈莹也真是服了张腊梅的脑子,忙到这会儿,刚见着人就来这么一句。
合着这么多人因为这事儿奔波到现在的功夫全都喂了狗?
汤良海也对张腊梅的表现很无语,看看她对着张留梅的时候说的都是什么话!没一句能听的。
说白了,张留梅这点拙劣的小聪明,也就能把张腊梅玩的团团转,到别的地方什么用都没有。
是以十点半的时候,于宝萝就接到了沈莹的电话。
来龙去脉都清楚了,只是张腊梅还在纠结,不肯起诉张留梅。
“这事儿她说了不算,她的股份用来进行赔付损失,停薪停职,按照正常流程报到人才市场,后面的事交给诗怡阿姨就行了,跟她已经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于宝萝道。
“你阿姨应该会坐牢。”沈莹道。
“那也是她应得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于宝萝仍然不为所动。
早该想到是张留梅的,一年前张留梅就因为经常旷工被停薪停职半年不能找工作,当时于宝萝也根本没在意。
三观不正,于宝萝就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没想到还能叫她折腾出花来。
思及此,于宝萝又道:“别想着缓和,我老妈停薪停职了才能规避风险,张留梅心大的很,敢做一家不等于没有第二家第三家,只是事情还没爆出来,如果还有正在生产的黑心棉,棉线厂和布料厂那边看见我妈倒台了,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追责问题,这上头犹豫一分,是会害人害己的。”
“我知道了!”沈莹闻言,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给于宝娜打了电话后,又跟叶诗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