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和她有芥蒂的也有动力有能力的,除了泰王妃顾氏还能有谁。
可以后是派出三十个死士,看来顾家果然家大业大。
不过她也不是让人随意欺负的软柿子,今日顾氏没能一要了她的命,日后谁生谁死就不一定了。
“揉一揉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识,一并送回锦城,其他人先找个地方休整。”
他们是在官道上遇袭的,动静不小,很快便惊动了官兵。
崔七七出示了身份证明,领头的将领堪堪对她行了个礼:“原来是崔七七长公主,失敬失敬。
请问,您是要回锦城还是继续赶路。”
回锦城?崔七七不想再回去,再耽搁下去,等雪落下来,就回不了齐国了。
可墨子圭伤得不轻,一行人死伤不少,不休养也难以上路。
“找一个驿馆吧,请两个大夫过来。”
她们赶了好几日的路了,眼下回锦城不合算。
那头领很懂眉高眼底,一口应下:“长公主请随末将来,再走一个时辰便到邴县了,公主可以去哪里的驿站歇息休整。”
道过谢,湘竹已经带着人把东西清点好,随时可以启程上路。
上路的时候还有几十人,眼下就剩下不到十人,而且他们身在异乡,连替同袍收尸都做不到。
难免让人唏嘘。
但崔七七是贵客,身份摆在那里,情况又危急,只能大家挤一挤,腾一个院子出来给崔七七。
现在这个情况,她们住驿馆比住客栈安全,虽然要劳师动众,但如今只剩些伤残,崔七七也顾不得许多。
虽然不时传出来两句抱怨,但为了安全考虑,崔七七都一一装作没听见。
经过驿站管事的协商,一个知州的家眷住去了乙号院子,把甲号院子留出来给崔七七安置。
崔七七一身青衣染了血,来的路上也没换,里那样站在院门处。
那知州夫人在仆人的簇拥下出来,本想抱怨两句,但看到崔七七一身杀气,吓得闭了嘴。
虽然对方是齐人,但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只怕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她不过是一时占着理抱怨几句,可多余的话她是不敢说的。
面前的妇人微微曲了曲膝,道了一声:“长公主万安。”
崔七七点头回了一礼:“深夜叨扰,实在无礼,今日事多,改日赔礼。”
崔七七惜字如金,那知州夫人想起她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传言,心中更是畏惧。
“哪里哪里,长公主是贵客,不过是个院子,应当的。”
崔七七没再接话,侧身让她离开便进了院子。
落下脚之后,驿站的管事已经请了大夫来。
君兰给崔七七准备了不少药,方才崔七七给墨子圭喂了药丸暂时吊着命。
老大夫胡须花白,提着医药箱跑得气喘吁吁。
本来还为了深夜被人从家里拽出来感到不快,当看到奄奄一息的墨子圭,瞬间没了骂人的心思。
不用崔七七催,就自己上手诊治了。
越把脉眼睛越亮:“想不到老朽这一生还能有奇遇,这位公子失血过多,按常理来说早就撑不住了,可现在他出了脉搏弱一些,并没有有大问题。”
崔七七喜忧参半,不知如何反应:“许是他体质特殊的原因,老先生,我夫君他情况如何了?”
老大夫摇着头:“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伤口过多也很危险。
今夜先情理了他的伤口,夜里可能会发烧。
老朽在这里守着,总等这位公子脱险了才能放心。”
崔七七道过谢。
老大夫没有耽搁,迅速拿了烈酒给墨子圭擦拭伤口。
墨子圭在昏睡之中也很不安稳,大冷的天都出了不少汗,还不时皱起眉头。
崔七七在一旁看着,心都揪到一起去了。
恨不得代他受过,可也只是想想,没有影响大夫救治。
忙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把他的伤口一一擦拭过,随后被捆得像只粽子。
那老大夫倒只是擦了擦额间的汗,看起来并无大碍。
崔七七让湘竹去厨房要了点吃的来:“老先生饿了吗,吃点东西垫一垫。”
那大夫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老人家。
“长公主真性情,和传言中的并不相符。”
崔七七晒然一笑:“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传我的?说我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老大夫往太师椅上一窝,半点不畏惧崔七七:“生而为人,不就是手人议论,再议论一下别人吗?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传言也不尽实。”
崔七七心头一跳,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位大夫来。
老人家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可明明鹤发童颜,精神烁熤,看他处事的态度,只怕是个隐世的高人。
心里有了猜测,崔七七的态度恭敬了许多:“先生是个通达之人,崔七七受教了。”
说了这一句,老大夫就不言语了,窝在椅子上假寐,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
崔七七也不扭捏,自己吃点东西果腹。
驿馆还请了其他的大夫,除了墨子圭,其他人也要诊治。
湘竹大约是下去包扎了,眼下没人在院子里伺候。
崔七七也不扭捏,用完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回了里间守着墨子圭。
她摔下马的时候也蹭破了点皮,老大夫屈尊降贵顺带帮她上了药。
半夜时分,墨子圭果然发起高热。
情况危急,墨子圭烧得迷迷糊糊,口中说起了胡话。
一会儿叫崔七七,一会儿叫“妈妈”。
崔七七听得云里雾里,以为是他叫的是从小照顾他的奶妈。
凡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大多都是和奶妈一起长大的,缺失的母爱自然有奶妈补上。
墨子圭迷糊之中想起来也合情合理。
崔七七没注意到,老大夫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他乡遇故知的兴奋。
灌了几碗药又施了针,墨子圭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崔七七对不遗余力的老大夫很是感谢:“天色不早了,后半夜有我守着,老先生先去睡一会儿吧。”
老大夫精神好着呢,连摆手说不用。
“无妨,后半夜同样凶险,真烧起来了,你一个女娃娃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