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姜国皇宫后,她也不用在意形象,反正粗鄙之名人尽皆知,反倒放得开。
而在这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姿态得时时刻刻端着,实在是压抑本性,沉闷至极。
而且这次一回来,明显能感觉到醴城的天气愈发闷热。
六月本就是大热天,在扬州那气候温润的水乡还不觉得,一回到干燥的醴城,简直跟进了火炉一样。
屋子里放多少冰块都不管用,说什么心静自然凉,通通没用。
崔七七只觉得热得烦闷。
姜国的夏天从来不会热成这样。
崔七七第一次在楚国的醴城度过夏天,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炎热。
墨子圭眸光流转,清波荡漾:“七月初三为灵安节,往年六月末须前往凉州,待祭祀完成后,在那小住一段日子避暑。
你若觉得醴城实在待不住,我便命人即日动身。”
凉州凉州,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很凉快。
凉州常年气候温润宜人,是避暑的最好地点。
且楚国前身为诸侯国,墨家历代先祖都葬在凉州,两百年前各诸侯国纷纷自立为王,楚国才迁都醴城。
每年的六月末,楚国皇族都会带着大臣前往凉州祭祖,并在那住上半个月,避避暑气。
如今才六月中旬,现在动身为时尚早,但崔七七热的厉害,墨子圭自然是以她为先的。
“你可别兴师动众了,半个月而已,我受得住。”
崔七七阻止道,“陛下、皇后、后妃,还有各位大臣及其家眷都是要去的,你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大家都提前半月。”
“谁说要跟他们一起了?我们单独先一步出发,又不是不可以。”
墨子圭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崔七七只是笑:“这不合规矩呢。”
祭祀这么大的事,当然是要与大部队一起出发。
单独的话,太打眼了,也太不知轻重,不会是墨子圭能做出来的事。
墨子圭一声哑笑:“我竟不知,你比我还要守规矩。”
崔七七说:“你不会这么不知轻重。”
“我如何不知轻重了?”
墨子圭双眸似水,清清浅浅,“你为重,其余万般为轻。
我清楚的很。”
崔七七张了张唇,竟再说不出一句话。
“总之我这几日懒得动身!你既以我为重,就听我的。”
崔七七干脆无赖道。
她不能让言兮因为她,被人诟病。
墨子圭如何不懂。
他们都是这般为对方考量的人。
“好。”
他无奈应道。
夜间,崔七七在床上辗转难眠。
两人都规规矩矩平躺着,墨子圭呼吸沉静,似乎已经睡了。
崔七七看了他半晌,生无可恋地转过了头。
醴城是一日比一日热了,在醴城土生土长的人们都受不了这闷热的天气,更何况在冬暖夏凉的姜国住惯了的崔七七。
为了通风,屋内的窗子开了一扇小角。
可连这夜里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没法活了。
崔七七内心很绝望。
在她再次难耐地翻了个身时,墨子圭长臂一揽,把她揽入怀里。
墨子圭的身体常年寒凉,他一揽过她,冰凉的身体贴上来,崔七七身上的热意就被去了大半。
是啊,身边就躺着个大冰块,她怎么没想到找他降降温呢。
崔七七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下难耐的成了墨子圭。
降温的是崔七七,可上火的……却是他啊。
冷画屏讶然抬眸。
很快又低了下去:“公子说笑了。
您抬举我,可我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陆平之: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初为什么要给她一个侍女身份呢……可不给这个身份,又能给什么?陆府的女主人吗?……也不是不可以……陆平之说:“七月初三灵安节,陛下与太子殿下会带朝臣去凉州祭祖,并在那避暑一段时间。”
冷画屏心中微动。
凉州,那是她的家乡。
也是大人的家乡。
“想不想回家乡?”
陆平之问。
冷画屏迟疑地点了点头。
凉州其实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回忆。
她失了忆,只知道她在凉州受了很多苦难。
可人都会对故乡产生留恋的罢。
陆平之说:“我带你去。”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大娘也一起。”
冷画屏感激道:“谢谢公子!”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的……”
陆平之低声。
正处于喜悦中的冷画屏并没有听到。
扬州。
这段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碎片事件告一段落,扬州的各路江湖人士也都打道回府。
还有一些留下来的,则是观望着鸳鸯阁的诗诗姑娘。
诗诗的巫女身份,还是激起了很多人的兴趣。
这些留下来的人,也未必就想对诗诗姑娘做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敢有得天下的野心的。
多半都是凑个热闹,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对诗诗姑娘出手,上回花魁大会诗诗姑娘一曲琴音惑人,让众人都认定了她不是一般人。
因为诗诗青楼女子的身份,不少自诩正派的人士都对此不以为然,没有留下。
江湖人走一半留一半,现在的扬州还是挺热闹的。
而这段日子,因为好奇或者别有目的去见诗诗姑娘,最终却铩羽而归的人数不胜数。
据说,但凡别有居心靠近诗诗姑娘的人,都会被一股奇怪的力量震开。
那力量不大,但是却能让人近不得她的身,无论来人有多高的武功,都不可以。
一传十,十传百,诗诗被传的神乎其神,彻底坐实了她是巫女的传言。
除了她是神通广大的巫女,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别人都不能靠近她。
就连鸳鸯阁的鸨母,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恨不得把她当尊大佛供起来。
只有诗诗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巫女,只是公子留给她的护身符在发挥作用罢了。
只要对她没有别的心思,靠近她其实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护身符只对意图对她不利的人起作用。
但因为她的声名传得太广,现在就连身边的丫鬟都不敢靠近她了。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盟主府。
“老万,你说那女子,真有传的那么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