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无法接受

“然后呢？”

听到这里，楚朝阳几乎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对于阿莲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是毫不知情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唯一考虑的是自保。

杀手若是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么遇到任何事首先考虑的都会是自保，没有什么比自家更重要了。

所以这一点阿莲做的一点错都没有，只是当时她并未来得及看清是谁，一刀过去后，看到面前的人容颜时她愣住了，甚至都不敢相信。

这时她垂下眼眸，能从她眼底看到那一抹难以磨灭的痛苦。

她说：“我看到了周山，他就在我的面前，我……我杀了他……”

“你有没有想过是幻觉？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便真假难辨，你如何分辨就是他本人呢？”

杀人不可怕，他们是杀手，何时畏惧过杀人呢？只不过怕误杀而已，毕竟一直跟着自己的人突然遇到这种事，她心里多少回不好过。

他们都是半路去当杀手的人，自然不会像从小就被当做杀手培训的那般冷血，一个人若是可以做到冷血至极，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而眼前的事却不能。

阿莲在愧疚，虽然周山只是认识了不到几天时间，但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目前这个情况看来，周山没有欺骗过他们，相反的还帮了他们很多。

“不是，不是幻觉，我可以肯定，因为最后我活下来了，救我的是那把短笛。”

当时她愣住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是周山，下意识的不敢再继续动手，她怕自己会杀了他，再怎么样她也没有理由现在对周山动手，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可就在那时，她听到周山带着些许冷笑说：“怎么，你不是杀手吗？当时都能对我动手，现在却做不到了吗？”

是啊，她是杀手，只要是命令杀谁都可以，但眼前之人她确实动了恻隐之心。

就像最开始楚朝阳说的，她啊从来没有失去过善良，只不过自己特地将其隐藏了起来，毕竟在往生楼必须要学会保护好自己，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就不能留下。

否则她怎么会差点被做成傀儡呢，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楚朝阳想尽一切办法救了她，让她再次慢慢的认清了自己，说她是最适合当杀手的人，这是天赋，可殊不知她内心深处并不喜欢，更喜欢那中散漫的自由。

所以她才会不想在这时动手，周山没有欠她的，完全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谁也不知道结果是如何，但起码现在她做不到。

“你做了什么？”她忍不住问，实在搞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看着很不对劲。

“记得我跟你说的吗？按照我说的来，现在就动手，不然来不及了。”

“动手？你让我杀了你？”

阿莲不敢相信，周山应该是非常惜命的才对，可他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搞不懂，感觉一头雾水。

蛊族一直都规定，而且他们每个人体内都有一只蛊虫，这只蛊虫是一对，如果有人背叛了蛊族，那么蛊毒随时会爆发，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从周山来到这里后就注定了自己的结局，任何事都无法改变。

只不过在死之前他愿意去帮一下这个人而已，其实连周山自己都没想到，他的背叛是如此的让人可笑，到事到如今他却一点都不后悔。

蛊族之所以慢慢灭亡，就是没有任何人权，完全由大祭司以及诸位长老操控，剩下百姓只能执行命令，这种犹如傀儡一般的生活谁愿意？所以蛊族会有这样的结局也很正常。

已经不少人宁愿死路一条也要获得自由，哪怕就那么几天又如何，起码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而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那一刻，周山竟然笑了，笑容透着几分苦涩，阿莲起初不懂，只是感觉到好奇，有些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不像我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好好活着吧。”

他缓缓道出这几个字，然后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眼神微变，冲着阿莲大吼：“赶紧动手，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

后来阿莲动手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出的手，只知道当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唯一能做的只能如此。

到现在她也不愿意回想起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周山最后被蛊虫一点点吞噬，他死去的时候还带着笑意，并对她说：“吹奏我送给你的笛子，你就能离开这里，终于，解脱了。”

死亡对他来说只是解脱，他早已没有别的选择，到如今还剩下些什么呢？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决定，想想也是可笑，但这样的结果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一瞬阿莲是真的非常难过，自认为在往生楼已经够痛苦了，却不想还有人跟自己一样，他们过着同样生不如死的日子，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因为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

“是我杀了他，我没想到蛊族居然如此残忍，他们应该都是族人，但却做到如此地步，不知道蛊族只怎么想的。”

阿莲垂下眼眸，听到这句话，楚朝阳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所以这世间万物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自己不后悔，而且我想周山心里一定也开心，一直被当做是傀儡，可最后他却是以一个人的方式死去，对他来说确实是解脱。”

都说杀手不能动情，如今看来是真的，感情确实会成为拖累，一个人一旦有了软肋，那么就容易被人钻空子，那可是怎么都无法挽回的。

说到底，这一点谁不清楚呢，只是清楚又如何？走到这个地步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还是无法接受而已，我以前杀过很多人，无辜之人，弱小之人，没有缚鸡之力之人，可从未哪一次像这次这么痛苦，我好像知道了真相，但又好像什么也看不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一直被困在其中无法自拔，或许，以前那样挺好的。”

阿莲的神色发生了改变，眼看她的情绪要上来，楚朝阳连忙对她说：“不，这样就是最好的，阿莲，不要去想以前，要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