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天性如此

不管怎么说，起码阿莲还是在的。

看着阿莲，楚朝阳心里很难受，一些话哽在了喉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过从来不是假的，她心知肚明，只是尽可能的想带她走。

慢慢的站起身来，楚朝阳发觉阿莲根本就不看她，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整张脸儿看起来格外小巧，她没有多余的话说，只是站在那，感觉好像没有任何情感。

这才会让楚朝阳最为伤心的一点，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救她。

但楚朝阳清楚一点，从那一日起，她已经是往生楼的副楼主了。

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代价。

她心有杀戮，嗜血成性，并非一朝一夕能养成，而是内心深处就存在这种可能。

那种感觉非常绝望，带着一点点的痛苦蔓延开来，她就算不想承认，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想到这，楚朝阳苦笑起来。

这时幽莲走了进来，看起来非常有礼貌，尤其是面向楚朝阳的时候，简直是虔诚到了极点，因为眼前之人并非一般人，而是她的主人。

“这是清风茶。”幽莲端来一杯茶水，随即跪在了地上，双眸微微垂下，不敢有多余的眼神，往生楼有规矩，但凡敢直视掌事者，只有一条路可走。

当然楚朝阳没有那么夸张就是了，她还是很清楚眼前情况的，拿了茶轻轻嗅了一下，茶香清冽，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果然是往生楼独有的味道，确实让她感觉到熟悉。

那一刻，她不觉笑道：“果然是好茶，费心了。”

“这是幽莲该做的。”幽莲已然淡淡的回答，透着几分淡漠，看不出任何感情。

“阴朔在哪？”

楚朝阳问，她希望能让阴朔救一救阿莲，听到她这么问，幽莲有些惊讶，但还是如实告诉她阴朔在哪。

得知他在哪以后，楚朝阳连忙去找阴朔，有些话她必须要问清楚。

长廊处时不时的会传来铃音，一点点蔓延开来，听得让人头皮发麻，总觉得很诡异，尤其是周围还有其他人影，随时可能会出现。

这些都是傀儡，他们早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但却要一直在这里不停的徘徊，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不这么做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在长廊尽头鞥呢看到一处楼台，是靠近湖水的，能看到依稀月色倒影在湖面上，看起来很是缥缈。

那一刻，阴朔坐在那，对月抚琴，悠扬的琴音缓缓传来，听起来很是动人，楚朝阳非常震惊，她以为这双手占满鲜血的人是不会做出如此优雅之事的，却不想居然能看到这么一日。

她好奇的走了过去，到了尽头，看到湖面泛起层层波纹，一点一点的向着周围缓缓推进，月影斑驳，透出三分寒意。

尤其是这人的眼眸，总是那么深邃，你永远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也是，往生楼楼主，杀伐无忧，你如何得知他心中所想？

多少人想去参破，最终只有一个下场，所以再也无人敢多问。

走到这里，楚朝阳能感受到冰冷的杀气慢慢弥漫过来，虽然他未出手，但这种感觉却是清晰可见的，让她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

那是害怕。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害怕，他随时可能出手，你毫无招架的可能，对着他，只能想办法躲避，可结果呢，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轻易的从他手中逃脱。

所以她既然来就不会轻易离开。

楚朝阳迈出步伐慢慢靠近，琴音还在继续，他仿佛未曾察觉。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她的出现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感知范围，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到了跟前，她慢慢的坐了下去，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琴音从他指尖传出，格外的有威慑力，这种感觉她在凌身上感受到过，他的笛音便是如此有威慑力，这二人确实差不多，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身上有着同样的东西，只是阴朔更有压制力。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楚朝阳只感觉自己的心头一震，再次抬眸发现阴朔已然朝着她看了过来，“找我何事？”

他问，一看就知道她有事而来，楚朝阳微微一愣，慢慢的垂下眼眸，轻声道：“我想救阿莲。”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他语气淡漠，看不出悲喜，此人总是让她琢磨不透，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茫然。

是她的事，她何尝不知，只是她救不了，阿莲如今的情况又其实她一人能改变的？

“我救不了她，怎样你才愿意出手？”

为救阿莲，她杀了所有傀儡，算是解放了他们，同时也造就了杀孽。

最开始进入往生楼，她其实并不怕杀人，只是觉得如此太过可悲，他人的性命不该掌握在她的手中，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又不得不承认，事到如今或许她从来就没有任何转机。

那时是阿莲护着她，保着她一路前行，多少人死在她的手中，楚朝阳心中如何不难受，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护一护她。

如今她连人都护不住了，心中如何能接受。

“我也救不了她，除非。”阴朔轻笑道抬眸，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让她越发的诧异，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水般翻涌而来，楚朝阳一愣，歪着脑袋表示疑惑：“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怎么，几个傀儡而已，就让你如此难过？普天之下那么多人，难道每一个人的生死你都如此在意？那你在意的过来吗？”

他说的也有道理，可她就是如此，一个人天性这般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何况那些人本就无辜，被往生楼做成傀儡已经是非常痛苦的事了，如何能轻易再夺走他们的性命。

“我在意，虽与我无关，但他人之性命从来不该掌握在我们手中。”

“你如此是往生楼，这里从没有公平可言，我要的只是能执行任务的人，难道你要做其中的一个例外吗？”

他语气变得淡漠起来，眼中透着杀气，直觉告诉她，如果这个时候在招惹后果怕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