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到了站，齐景昌头也不回的下车了，柳莺莺追上去，叫了一声：“景昌！”

当着手下人的面，齐景昌不愿意让她太没面子，还是停下脚步。柳莺莺追上来，递给他一张纸条，“景昌，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找我。”

“不用。你回去吧，没事儿别联系了。”齐景昌没有接那个纸条，转身便快步离开了。他不想再跟柳莺莺继续下去，便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他知道，只要他有一点点松动，这个女人一定会没完没了。

春生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一辆面包车，他没来南都的时候就会开车，接了一行人回到租住的骑楼。齐景昌的屋子也都提前打扫好了，为了联系方便，春生还在出租房里安装了一部电话。

事不宜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齐景昌便带了人去和黄权会合，由黄权领着去看货。那五十台彩电在一个街道工厂的仓库了，仓库在一条不太起眼的巷子里。因为是走私的水货，所有也不能张扬，这也是货主为什么不想有太多买主，希望一次整个出货的原因。

兴许是黄权之前跟货主吹嘘了齐景昌的在北方的江湖地位，货主对他是极为恭敬的。他做这种生意也有些日子了，知道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是他得罪不起的。虽然齐景昌在南都并没有什么势力，但是灭他的全家也不是难事。他规规矩矩地让齐景昌验了货，齐景昌也按规矩让他看了钱。

验完货，齐景昌拍了拍手上的灰，拿出一支烟，柱子连忙上前给他点上。“货我验过了，没问题，钱你也看过了。按规矩，咱们应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也不压你的价钱，今天先付你百分之十的订金，货我暂时不提，但我保证十天之内肯定提走。具体的时间我再通知你。”

听到齐景昌说给钱不提货，货主有些诧异，又听他说：“十天之后，如果我还没有来提货，订金归你，货也随便你处置了。但是十天之内这批货要是出了任何闪失，你明白的。”

“齐爷，感谢您这样信任我，您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以后还希望您多照顾我的生意。”货主连连保证。

齐景昌淡淡一笑，“是啊，来日方长嘛。大家都不容易，谁还没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是不是，阿权。”

这话是对货主说的也是对黄权说的，黄权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哆嗦，连忙附和着说：“是啊，都不容易。”

齐景昌掐灭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让春生带人把验过的货都打上了封条，便离开了。

“哥，今天怎么不直接把那些彩电搬走啊？”武强有些不明白，问齐景昌。

齐景昌笑了笑说：“你以为这是五十块手表，包里一放就能拎走？”

“咱有车有人啊，两趟就能都搬走。”武强还是不明白。

“春生你告诉他为什么今天不能拿走。”

春生有些尴尬，但也不能不回话：“我们那是闹市区，这么一批水货搬上去，过几天再搬下来，太惹眼了。昌哥是我疏忽了，应该找个偏僻宽敞的地方。”

“没事儿，头一次做这样的生意，难免考虑不周到。”齐景昌安慰春生。

“昌哥，您打算怎么把货运回去。”

“我有安排，时候到了跟着去搬货就行。”

春生想了想，试探着说：“昌哥，跑长途的车不太好找，尤其是咱们这批货，也没单子没票的，路上别再有什么闪失，最好是挂军牌的车。要不，找柳小姐……”

齐景昌冷冷地打断他，“我说了我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以后谁都不许再跟柳莺莺来往，我和她没关系。”

一车人都噤声，不敢再说话。

回到住处，齐景昌一下子就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事儿忘了。他这才想起来忘记给林素云打电话报平安了。

他拿起电话，要了一个长途，电话接通以后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来了。

“等急了吧？”齐景昌轻笑着说。

“都等你一下午了。”

对面那语气，明显带着抱怨，“下午赶着去看货，没来得及。”

“嗯。”电话对面传来一声轻嗯。

齐景昌便觉得柔情满腔，一下午的奔波劳累全都散去了，当着手下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些缠绵的情话，便只能轻轻地笑了一声，也“嗯”了一声。

对面停了几秒，也笑了，然后又是一声轻“嗯。”

齐景昌拿着电话也不说话，也不挂掉，只是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浅浅的呼吸，即便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收到里面的情意。

两人就这样拿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好一会儿，齐景昌才说：“等我回去。”

几乎是于此同时，林素云也说了句：“我等你回来。”

齐景昌一离开家，林素云的精气神也像是被他带走了一样。天气冷，又加上身上不舒服，一整天都恹恹地。她把床单换了下来，也懒得洗，就和脏衣服都放在盆里，然后上床补觉。下雨天最是好眠，就这样昏昏睡到下午，起来后也懒得做饭，只把早上剩的粥热了热吃了。

吃过饭，身上依然懒懒地，碗也不想洗，就放在桌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精神，反正就是不想做任何事情，而且鼻子酸酸地想哭。于是她就哭了，哭着哭着，她突然知道为什么了，她想念齐景昌，特别特别的想念！

人人都说，小别新婚，却没有人说新婚后的小别是怎样的。她和他刚刚定下了情就经历这样的小离别，那样的相思，细细碎碎丝丝缕缕，最是磨人心。更何况是对于林素云这样从来没有体会过相思滋味的年轻姑娘。

她哭够了，便起床干活，洗衣服，洗床单。又把自己在西厢房的衣服用品都收拾过来。所有的活儿都干完了，思念又潮水般的涌了上来，她看着墙上的全国地图，顺着铁路线，计算着齐景昌坐的火车走到哪儿了。

一夜北风，雨住云开，天放晴了。林素云惦记着齐景昌一夜没睡好，早早的起床，收拾好就出门去买毛线了，她决定给齐景昌织一条毛裤，有事情做也可以缓解一下对他的思念。

回到家，她估摸着齐景昌也应该到南都了，就一边织毛裤一边等着他的电话，这一等就等了一下午。她心慌意乱，一会儿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儿，一会儿又担心柳莺莺去找他，一颗心颠来倒去，都快揉碎了。

总算等到齐景昌的电话了，可是挂了电话，思念的滋味却更加强烈了，她鼻子酸的难受，处对象的滋味一点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