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看着病床上的人，平时说一不二的程旭倒是有些犯愁。

只是动了动被扼制住的手，睡梦中的温文就皱起了秀气的眉。

没办法，程旭只能任由她牵着自己。

空闲的手也在忙着，刚刚温文的口供他还需要再整理，还得给家里去个电话，奶奶说不定还等着呢。

目光移到牵着他衣袖的小手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细碎伤口，指尖泛白，即使是在睡梦中依旧是没有安全感。

程旭在知道她这一身伤是她不肯屈服被打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是一阵不明的心疼，她年岁和程威差不多大，却刚到一个地方就遇到了这种醪糟事。

但同时也是她的不屈服才有了重大线索，也算是能给她和前面那些姑娘交代了。

思维逐渐扩散，黑水笔点上记录本，渐渐晕染出一小片墨迹也不得而知。

半响，回过神的程旭无奈的笑了下，扯掉被染黑的纸张又重新开始写起来。

放下反复修改的记录本，看着上面的口供，程旭又回想起了当时在警局门口她撕心裂肺的哭完后就一改之前的警惕变得反而变得十分依赖自己的模样，但除开自己谁都不能靠近她，就连口供也是他在一旁辅助着完成的。

像是受伤的幼兽只偏执这一个帮助过她的人类，咬着衣袖，死死的不松口。

程旭没来由的联想。

温文混沌的视线在恢复清明的过程大概用了几分钟，她能听见右手边有个紧张兮兮的声音，就在她刚醒就想不自量力的下床的时候。

似乎很理所当然的被他搀扶着，就又坐回病床上，温文只觉得有什么事要干，好像，好像是找人。

不能忘！

脑子一阵刺痛，惹得她一瞬间只恨不得蜷缩在哪处打滚，顺带拿着什么东西把脑袋敲破了才行。

剧烈的疼痛甚至让她想要呕吐，只觉得天旋地转，刚刚明朗的视线最后结束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双带着急切之色的眸子。

“小秀...”

她最终呓语出的也是个人名，一个她不记得的人名。

程旭揽着无力倒在他怀里的姑娘，他只能大声的呼喊着：“医生！医生！...”

看着小姑娘惨白的面色，程旭只觉得人不能是被他念叨晕了吧？于是更加急切的喊起了医生。

躺在病床上的人呼吸绵长，面上实在苍白，脆弱的不像话。

医生拿着CT报告，面上带着些凝重：“小伙子，你对象她情况怎么说呢。失忆晓得吧？她是受刺激后少了些记忆。但是呢，又不影响正常生活。可能等到什么时候心结或者那个刺激过去了，她也就恢复了。”

程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失忆可不是小事。他是读过大学的，知道一些医学常识。

但是，这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是不是过于沉重了。

于是心口又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以至于没有反驳医生口中他们的关系，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对象？失忆？”

是温文突然醒了过来，她不带一点尘埃的眼神纯净又懵懂，似乎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到的医院。

看的程旭自觉是个禽兽，慌忙的出声反驳却被医生打断。

“不......”

“不是对象才怪呢，平时程旭哪有对一个平白无故的小姑娘那么照顾的，我们都瞧着呢！你对象对你真不错。”

程旭没有争夺到话语权，只觉得怎么说都不对，热意蔓延，急的他满面通红。

温文只觉得奇怪，不过听着医生说的，他对自己是挺照顾的，那自己来这个小地方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吧。

暗暗打量了一下，她只觉得这人真是害羞的可爱，于是她顺着医生的话点了点头。

一番检查后，医生叮嘱了暂时不要剧烈运动，过几天复查一下就能出院了。

等医生走开后，温文就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程旭。

两人同时开口。

“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