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蓝忘机便跟着温大夫踏上前往大梵山的旅途。因为一人没有灵力,一人不会御剑,所以二人买了一辆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日子还挺开心的。
而在二人视线中慢慢退去的云萍城,没几日也逐渐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世家还有散修,齐聚于此。
蓝氏“启仁,约见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身蓝衣戴云纹抹额、看上去十分雅正的中年男子,低声询问着身旁的同样装扮的胡子男。
那名唤启仁的胡子男放下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
蓝启仁“叔父,尚无回音,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客店中有关注他们的人,直接就瞪直了眼,喃喃道,这就是姑苏蓝氏那位少年老成的蓝二公子,真是浪费了这幅容貌!
但蓝叔父却没路人的感叹,只叹了口气。
蓝氏“自从你兄长闭关,你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若非阿涣出生,只怕……只盼着这一次能延揽此人吧!若是不能,也要将符箓拿下,若能研究出结果,创造出我们自己的东西,也能压制……若是不然……”
启睿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蓝启仁“启仁明白!”
蓝启仁眼神幽远地穿过窗口,向着多宝阁的方向看去。
那里将是百家争斗的战争,也必将是破开困住蓝家嫡系藩篱的一把利剑!
蓝启仁目光回转之际,客栈里又走进来一队人马,一溜的金色牡丹袍,像极了世俗界的凡人皇帝,反正一点都不像修仙的世家。
为首的对下属说了什么,拎着把银白色镶金边带宝石的剑,极为风骚地向他们走来,言笑晏晏,施礼道:
金光善“蓝大长老,启仁兄,别来无恙啊!”
#蓝氏“金宗主,别来无恙!”
蓝氏叔侄还以一礼。
原来眼前这位正是五大世家之一的宗主,年前刚登上宗主位的金光善。其实若非头上大哥还有那些堂兄弟接连暴毙,而金光善又娶了一个不亚于其嫂的世家夫人,这宗主之位怕是怎么也轮不到金光善。
毕竟这就是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论修为修为不行,论品行品行不行,也就一张脸能看。
金光善环视了下四周,故作神秘道:
金光善“没想到蓝家也有兴趣啊!”
#蓝氏“哪个家族的子弟门生不是真金白银培养的,能多些逃生的机会,谁不想要呢?”
蓝大长老看着金光善无比猥琐的动作,气哼一声,直接怼得金光善哑口无言。
金光善“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金光善哈哈大笑道,心里却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大长老恨得牙痒痒,老东西胆敢给他摆脸色!
当初为什么死的不是这个老不死的,而是个不入流的九长老呢?
不过想到蓝启睿夫妻的一地鸡毛,金光善又得意起来。如今你蓝家嫡系一脉连遭打击,下一辈那小儿能不能长成都是个问题!
还有那什么青蘅君!哼,你蓝家自以为清高,结果还不是拉着杀师仇人拜了堂,什么狗屁青蘅君,不过一个伪君子!
迟早这仙门百家皆要入吾彀中!到那时看谁可还敢给我摆脸色!
金光善理了理衣袖,拱手道:
金光善“金某告辞。”
金光善转身走向自家的队伍,没想到门口又来了一队人马,身上的炎阳烈焰煌煌生威,只是人却是个个都骄矜自傲得很。
龙套“温家也来人了。”
龙套“这不废话吗?刚才那位蓝家长老不说了吗?谁家的子弟门生不是真金白银养出来的,温家也不例外。虽然仙督没到场,却派出了自己的叔父走这一趟。”
龙套“啊,那位就是温大长老吗?”
龙套“嗯,正是呢!”
龙套“啊,如今,世家云集,还有我们散修什么事啊!!”
这是直接躺平放弃的。
龙套“别那么丧气嘛!去看看也好,说不定你能找到自己想加入的家族!”
这是想加入世家的,毕竟散修在这个世家林立的修仙界是真的不好混。
龙套“去看看,万一天上掉馅饼呢!”
这是心怀乐观的。
蓝氏叔侄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中有数了。
夜晚是黑暗的世界,也是放纵的世界。
这不,金光善带着自己的小狗腿——姚不起,轻车熟路地进了花街柳巷,找到了最负盛名的诗诗轩。
二人甫一进入诗诗轩,就听到了姑苏小调的咿咿呀呀,虽然曲风清冷些,却更显得曲高和寡。
二人眼中顿时露出几分兴味,直接大手一伸,就揽了个姑娘抱在怀里,叫了老鸨把弹琴唱曲的姑娘叫来,搂着就朝楼上雅间走去。
很快雅间里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小曲声,问及芳龄啊,到楼中几年啊,一派言笑晏晏,温文尔雅。
花娘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打算,温柔小意地答着,眼中却极清冷。毕竟她可不想走孟诗的老路,否则连葬在何处都不知道。
一夜温存过后,老鸨在门口处一脸神色莫名,这让即将要离开的金光善心里一个咯噔,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楼中的老相好。听说她怀孕了,怎么也知道他来了,要他说啊,这读了书的女人真是麻烦!
让姚不起先行离开,金光善招了老鸨过来问话。
老鸨站到金光善面前,本是想要告孟诗一状的,但才想开口,就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呵,孟诗!这个死妮子,你给老娘走着瞧!老鸨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话,就听金光善开口问她。
金光善“孟诗呢?她叫你来做什么?”
龙套“善大爷,您这说的什么话……孟诗不是被您的人带走了吗?”
老鸨表现出一副“您在说笑”的样子,实则不错眼地观察着金光善。
金光善“我的人?”
忽见金光善笑了起来,眼中的狠厉却让老鸨看得心慌。
若是金光善晚几年来,老鸨完全可以说孟诗死了,可是偏偏孟诗离开后没几日,金光善便到了,也不知道孟诗那小妮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消息所以提前跑路了。
老鸨心知眼下的情况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按着孟诗排演的继续演下去,稍有差池,只怕诗诗轩就全毁了。
这位可是能给老相好送毒珍珠的狠人啊,还是五大世家之一的金家啊!
老鸨只得战战兢兢道:
龙套“是啊,就在七日前,那人穿着一身绸缎袍子,我本以为他是寻欢的客人,没想到他拿出了一枚嵌刻金丝牡丹的珍珠,就是,就是……这个,孟诗见了便死活要跟他走。”
老鸨于慌乱中取出一枚珍珠,金光善眸光一凝,这正是他寻欢作乐时赏人的珍珠,此物只有金家有!难道是他的对家拿了孟诗当筹码,想在金家搞风搞雨,毕竟他可还记得那孟诗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老鸨抬头觑了一眼金光善的脸色,才继续说道:
龙套“他们更换了户籍便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我不经意间听那人低声说了一句‘金夫人有请’。后来我发现不对,往回去找,却只找到这枚珍珠。我便不敢再查了,只当她去过富贵日子去了。”
金光善“金夫人……”
金光善咀嚼着这三个字,不知道是嫁祸,还是真的确有其事,但金家确实该清洗一遍了。
金光善捏了捏鼻骨,目光从嵌刻金丝牡丹的珍珠上轻掠过,半晌才道:
金光善“记住你的话,她去过富贵日子去了。其他的事一概没有。”
老鸨听到这话,情知这一关,终于算是过了。
金光善走后,老鸨看着手上的珍珠,脑中不时闪过金光善看珍珠的眼神,回想起孟诗所说的话,总觉得不寒而栗,直接转身去了茅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