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突然要去香港”
阿泰蹲在衣柜前,动作极快速的将黑色战术背心叠进行李箱,背对倾瑶,在她问话时立马扣上箱子
“找到静嫂了 阿火说他们不跟他走 让我去劝劝”
阿泰大步上前走向倾瑶,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用下巴蹭起她的发
“找到人了 挺好的 要不要我陪你去 女人跟女人沟通比你们男人容易些 她躲了那么久 肯定不好劝”
“我能解决 相信我 而且你怀着宝宝坐飞机很辛苦 我会好担心”
倾瑶摸摸肚子,想着也是,月份大了确实不适合坐飞机
“那你早点回来”
“嗯”
他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十足的眷恋,阿泰紧紧扣住她的后脑,舌尖尝到咸涩,竟是他自己先哭了
“你 你哭什么”
倾瑶伸手摸了摸阿泰的脸,他从来没见阿泰哭过,结婚时也只是红过眼圈,可见看到他哭,对她有多大冲击力
指腹从他眼下摸到鬓角,触到一滴正在坠落的泪,那滴泪砸在她无名指的婚戒上,仿佛带着无法忽视的力量
“阿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眉宇因担心皱起,倾瑶直视着阿泰的眼睛仔细观察,想看清楚他的反常
“没 我只是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 我们从在一起到现在还没分开过”
“呼 你想吓我啊 要每天都给我打电话 不管怎么样都要早点回来”
“你照顾好自己 我没陪着你不要随便出去”
“安啦”
…
值机柜台前的屏幕跳动着,蓝光在阿泰脸上切出冷硬的棱线
他盯着电子屏上的字样,突然想起三年前送别阿火的场景,也是这样的荧光绿数字,两人对照信息时,讲起过去
…
夜幕降临时,鸡撩便会陷入一片混沌,开始呈现独属于它的热闹
到处都是潮湿,暧昧的招牌歪斜地挂着,闪烁的灯光若盯着看总能闪疼眼睛
阿火和阿泰有时候会蹲在巷口发霉的纸箱旁等待,等喝多的客人需要跑腿,等后门打开有人仍厨余
他们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散发着酸臭,这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不知被多少人穿过
四周常弥漫着廉价香水、汗味与垃圾腐烂的混合气息,都是他们习以为常的味道
每一晚的固定时间段,每隔几分钟,就有醉醺醺的男人勾着衣着暴露的女人,跌跌撞撞走进昏暗的楼道
男人肆无忌惮的调戏,夹杂着女人放荡的回应,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着
这种时候,运气好能赚些钱,运气不好被赶走只是轻的,有时还会被拽起来打一顿
阿泰、阿火、肥波、阿猫,他们有几年住在一起
那个被阿猫笑称为家的地方,是一间废弃的储物间,门板摇摇欲坠,窗户被木板钉死只留了几道小缝
墙角堆着些老鼠啃过的木板跟纸箱,地面潮湿阴冷,还结着霉斑
老鼠在四周乱窜,总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打扰人
但对于这些,他们从不会驱赶
因为或许,是他们占领了它们的家
在这个充斥着欲望与堕落的生存环境,几人就像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野草,彼此依靠着在黑暗中寻找一丝温暖和希望,用小小的身躯对抗着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