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翻身上墙,见院里主屋还亮着灯。看着窗户上透出的烛光,她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
可转眼想想自己后院的那群莺莺燕燕,不由得一阵头疼。
如今和王府正君之位空悬,由侧君云起主掌着后院的大小事务。而此时庆君许意礼早已入府,不过也仅仅是个身份低下的侍郎。
还有那些为了巴结他的各路官员,以及同盟送来的一众侍男。拉拉杂杂数起来,也有不下十余位了。
这还没算上未曾入府的宋砚修,端君,谦君……
可再多的男人都比不上她心中的白月光——蘅玉。
想来也是可笑,她做了多年稳重矜持的帝王,如今竟做出这等梁上君子才能做出的事来。那些大义与礼法,还真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玄冥笑着摇了摇头,飞身上了亮着烛火的那间房顶。小心的将屋顶的瓦片悄悄掀起,一阵细碎的啜泣声便传了出来。
玄冥只觉得心下一紧,这声音他认得,应该是蘅玉的哭声。
“为父的心肝儿呦,可不能再哭了。你看看你这眼睛,都红的跟兔儿一般了。”
一道上了些年纪的男声传出,是府上主君——刘氏,听着像是在劝说蘅玉些什么。
紧接着,蘅玉那干净温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不是正能勾了那和亲王去?既然父亲不让我在家哭,那我明儿去了和王府再哭便是。若是一朝事成,也好如了父亲的心愿…”蘅玉这段话说了许久,一直抽抽搭搭的,听得还真叫人心疼不已。
“胡闹,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刘氏已经在这儿劝了他一个多时辰了。
如今好话软话说了一箩筐,说的他是口干舌燥,就连嘴皮子都快磨薄了。可看着蘅玉依旧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刘氏心中也不免冒出一丝火气来。
蘅玉见自家父亲动怒,也不敢再多言,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俏生生的望着刘氏。
“如今和亲王锋芒毕露,比起另外几个皇女,他是最有望继承大统之人。”刘氏不厌其烦的跟蘅玉讲着此事的利弊。
“父亲怎么会害你?我儿长的如此美艳又才情斐然,只有那最为尊贵的皇后之位,才能配得上我的蘅玉!云起那贱蹄子不过是抛出去的一块探路石,她一个庶子,嫁过去后也只是个侧君。哪怕他如今已经怀了身孕,将来孩子生出来也只是庶出。”
蘅玉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可,可我不屑与他共侍一妻。想到以后我竟要与那贱蹄子在一个后院里争风吃醋,我便觉得心里不痛快。”
听着蘅玉这略显孩子气的话,刘氏轻笑出声。转而亲热的拉住他的手道:“我的傻儿子呦~!你生的这般貌美,只要使些手段便能将那和亲王牢牢地攥在手里。是担心自己的魅力不够,还是担心父亲不会帮衬你,何苦去为这些小事烦闷?”
蘅玉听完她父亲的这番话,眼睛瞬间一亮。是啊,云起相貌平平,又是庶子出身。玄冥怎么可能放着自己这个明珠不要,转而去宠爱他那个石子儿呢?
就算他怀了和亲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又如何?只要有自己在的地方,他永远都是那个被对比的顽石。玄冥,和亲王?他勾勾手指便能让其对他情根深种,蘅玉有这个自信。
想明白的蘅玉起身为刘氏倒了一杯茶水,而后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蘅玉就知道父亲最是心疼我的,是儿子曲解了父亲的意思了。父亲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蘅玉说完,还冲着刘氏调皮的眨了眨眼。
刘氏见终于说动了自家儿子,伸手在他头顶轻轻的戳了一下道:“你惯是个会撒娇的。快些让小侍取些冰来敷敷眼睛,若是肿了可就不漂亮喽!”
听着自家父亲打趣的话,蘅玉弯腰扑在了刘氏怀里又是一通撒娇。
屋里父子二人正上演着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而此时蹲在房顶上的玄冥却如坠冰窟。
“所以,蘅玉与我的相遇、相知、相爱竟都是别人精心策划的一场戏吗?”
玄冥心乱如麻,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思绪回笼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和王府的书房了。
她此时正躺在地下,双眼空洞的盯着房梁之上,心底一片冰凉。
“苏白!!!”
玄冥唤了一声,苏白便推门进来了。看见自家王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苏白赶忙上前劝道:“王爷快起来,天大的事儿也不如自己的身子要紧啊!”
玄冥刚刚一身夜行衣回府时,苏白便上前行礼问安了。可对方却好似听不见她说话一般,双目无神的去了书房。
她刚一进去便重重的关上了房门,苏白担忧她的状况,却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门外叫了好几声王爷,可里面却并未传出任何声响。
没办法,她只好耐心的守在门外,好在玄冥需要人伺候时,可以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